一:客舍青青柳色新(1/3)


  北明正元六年桃月,惜春清晨醒来微微感寒,丫鬟入画捧着一件素白的大氅,送到她的床头。
  看着刺眼的白色,惜春一阵的烦恼,昨十九的夜里,传来了一个消息,东府里的大老爷,也就是她的爹贾敬宾天了,所以今早丫鬟就给她备好了素服。
  可她却连半点的伤心之意也无,五年前她的侄媳妇贾秦氏过身时,她去宁国府吊唁,无意间在宁国府自己的房舍外听到下人们的嚼舌根,言语中不仅有骇人听闻的丑事,更有自己的身世来历。
  自此后,她再也没有回过宁国府那个家。
  入画也是知情人,谁让那天她也在惜春的身旁呢。
  “小姐,终归是生父,便是老太太、老爷、太太们去守皇灵不在家,但这大面上,总也要有个过场不是。真有个不孝的名,咱们可还怎么活呀。”
  惜春一句话也不肯说,只是任由丫鬟们梳妆打扮,入画明白小姐是默从了,赶紧招呼人手一面打扮惜春,一面将藕香榭内不合时宜的玩物换下,毕竟是个女儿,父丧的规矩不能少。
  什么父丧!我倒有母仇未报!深为是他之女而恨!---豆蔻年华的惜春心里恨恨的怨着。
  真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那样一个爹,才有了那样一个哥哥,还有那样一个侄儿,我怎地就托生在他家?这就是我的业报么?
  想到这,惜春身子一顿,待小丫鬟们下去后,才不动声色的问入画:“昨儿我歇的早,后面的事并不知晓,你说来我听听。”
  入画叹口气,讲了一遍尤氏如何发落的经过。
  这个尤氏是现今京城贾家族长、宁国府袭爵三等威烈将军贾珍的续弦,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给人一种愚鲁迟钝之感,没想到事到临头之际,这个妇人杀伐果断进退有度,不比荣国府当家少奶奶王熙凤差多少。
  “都给扣下了?”
  ......,只有心疼惜春的贾母每逢年节时,特意遣人去送些吃食过去,也有敲打众人之意,万不可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昨夜贾敬宾天,贾琼这个名字突然间又蹦了出来,他被差人自家中带走囚禁在了顺天府,原因不明。
  小惜春怎能睡得踏实,一夜都在辗转,是不是他下的手被发现了马脚,因此被囚禁在狱中?
  “我不过是问问,你不用急。”
  入画心里话说:能不急吗,旁人不知你的性情,我这个身边人岂能不知。要真是那位小爷下的手,怕是姑娘你敢放炮竹去庆贺,那才是真真的祸事呢。
  不是贾惜春不孝,谁能喜欢强母所孕之人呢,所谓生父,不过是场荒唐罪过罢了,惜春一直以为自己无父,只有其母。
  若不是当年母亲拼着脸面不要生下了她,这世间哪有一个贾惜春啊。
  “如今早晚还会凉,你去问问你哥哥,能不能给送进去一床棉被,便是个死囚,还能有顿断头酒喝。”
  入画的哥哥在宁国府做事,连她也算是宁国府的人。
  入画还想再劝,惜春不给她机会了,说就说了,不办你等着挨罚。
  站起身穿上大氅往外就走:“我去找珠大嫂子说说话,等你回信。”
  “小姐”
  “嗯?”
  “您...该去东府一趟才对。”
  惜春冷笑一声走出了香闺,藕香榭对面便是珠大嫂子李纨带着儿子寡居的稻香村,这样的住处安排,也是贾母特意为之,李纨身负看护惜春之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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