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后来（1/3）

　　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白光中，竖立着四根巨大而爬满青苔的石柱，每一根石柱上都连着一条铁链。铁链的另一端绑在一个浑身赤裸的男青年的手脚上，把他架在空中。
　　这名青年有着一头棕色的自然卷发和同样棕色的瞳孔，体型中等——自然正是言初。
　　此时，他目光呆滞，脸上没有任何波动，连呼吸的时候，胸腹的起伏也几乎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因为没有人告诉他真正的名字，所以言初擅自把这里称之为“惩罚空间”。
　　是的，他正在接受“惩罚”，每一次“死”后，他都会出现在这里，以相同的姿势，在这里存在接近于恒久的时光——真的太漫长了，漫长到对时间失去概念，所以他认为这就是“恒久”。
　　直到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之后，他才会被释放，以随机的身份诞生于随机的世界中。
　　像这样的过程，言初已经记不清自己经历了多少遍。
　　“就这样，
　　“一天天的成长。
　　“就这样，
　　“一年年的流浪。
　　“岁月流逝，
　　“我淡化了与你们的联系，
　　“淡化了那些包含着哭与笑的过往。
　　“许多亲切的面孔变得模糊，
　　“许多熟悉的名字被悄然遗忘。
　　……”
　　言初轻声放歌，全身只有双唇轻碰，因为没有很大声，所以换气的动作也极小。
　　他太无聊了，很煎熬，这里没有人与他说话，不会发生任何事，放眼望去只看到无边的白光，就好像一切都不存在了一样。
　　这是一种超越绝望的绝望，无法言喻，只有亲历者才能感受。
　　不久后，言初停止出声，脸上露出微微尴尬。所唱的歌年代太久远了，难免出现忘词，他唱到一半就想不起接下来的内容。
　　他闭上了眼睛，陷入回忆。除了唱歌，他的另一个娱乐项目就是从记忆中翻找有趣或有意义的内容，来进行回味。
　　从很小的时候起，言初就察觉到自己可能是与众不同的。可以从很多方面来印证这个想法，简单点说就是——他总是比一般人更容易“出意外”。
　　初中二年级的某一天，轮到言初值日，他独自在教室里清扫的时候，同班的一名女同学突然跑进来给他递了一封情书。
　　突如其来的告白，使得对恋爱尚还懵懂的他心情躁动一整天，还没来得及决定要怎么回应，老师就在第二天早上上课前，宣布了那位女同学退学的消息。
　　升上高中后，言初因为出色的运动天赋，得到了来自学校里的明星篮球队的入队邀请，言初当然欣然应约。
　　结果，因为他在比赛时被对手恶意撞倒，引发了一场严重的斗殴事件。此事不仅让这支明星球队被取消参赛资格，其在学校里的形象也一落千丈，有不少人还在斗殴中身受重伤被送往医院。
　　诸如此类的“意外”还有很多，多到难以细数，几乎可以说，言初至今为止都是在意外中度过的。
　　言初再次睁眼，他转动眼珠，把目光移向周围这些石柱。
　　其实，他一直感到有些奇怪，明明这里什么都没有，可为什么石柱上会长苔藓？铁链又为什么会生锈？
　　种种怪象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话又说回来，连穿越和神明这种事都是真实存在的，眼前这点小怪象又算的了什么呢。
　　从很久以前开始，言初的脑海中就频繁出现“命运”这个词，因为他经历过的意外事件实在太多了，难免会让人觉得这是命运使然。
　　所以他认为，无论是最开始被陌生少女杀死穿越、还是后来成神又堕落，乃至于最近刚发生的这些事情，都是命运操控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