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身 3(1/1)


  农村的房子都是依着河建的,每个五百米就会有一条河,我们管这些河叫“中沟”。这些“中沟”是东西走向的,每个生产队或者乡镇会给这些中沟编号,从一到无穷。当然无穷一般不超过十几。还有南北走向的,小一点,叫“干沟”(音),为什么这么叫,我是完全不知道的。然后南北走向上,每隔大约两千米的距离还有“大沟”。
  这些沟都是人工开挖的,爸爸总会去“上河工”,这些沟就是父辈们用铁锹挖出来、柳编担子抬出来的。每年冬天我都会听说大人们要“上河工”。
  这些沟,因为年代长久了,也会需要重新加宽、加深。似乎“上河工”是个永不停止的工作。
  还是这些沟,承担着灌溉、引用、洗涤……各种重要的作用。也许上一刻,你还在沟里洗着刚勾兑过农药的桶,下一刻你就开始在原来的地点淘米洗菜,甚至提水做饭;上一刻,你还在沟里刷着粪桶,下一刻,你还在那个码头就洗起来衣服;上一刻,也许有个调皮的孩子刚在码头上尿了一泡,下一刻,那个立即有人捧起喝水就喝。当然,农村的养鸭子的也多,有的甚至直接就在河里围起了鸭圈。
  我见过沟里更恶心的,那是一头漂浮在水面上的死猪,上面都是蛆虫在蠕动。更更恶心的是,退潮的时候,死猪在向东从你家门前漂浮而过;涨潮的时候,又从你家门前漂浮而过。更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漂浮物还在。
  至于粪便,擦屁股纸就更不要说了。上一刻,我拉了一泡,下一刻,妈妈直接就那个铁锹一铲,直接抛沟里,那一坨还会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所以沟里的鱼虾是从来不缺食物的。所以,小时候的沟里,鱼虾总是很丰富,想来,鱼米之乡的鱼就是这么多起来的。
  大一点的时候,也有听说过,什么落水儿童、因为吵架跳河之类的,但是没见过,也不想见。
  家家户户都有个“精装修”的码头,屋子可以是土块垒起来的,但是码头必须用上砖头,不然不牢固。
  那个被从“牢笼”释放的孩子,只是一扭头的功夫,已经爬到了水桶里、或者水缸里,无论春夏秋冬,就这么爬着。当然,大部分时候这些水是淹不死一个孩子的,因为家里人知道,孩子喜欢爬,就浅浅地装一点水。至于为什么不从源头上隔绝这种行为,也不得而知了。
  然而更危险的是,某天,妈妈放了一个搪瓷盆在码头边的水里泡着(那个盆是用来泡棉花籽的,用来种植的)。
  更巧合的是,那天,妈妈没有向往常一样从码头上拎一桶洗碗水,没有乐趣的我,就直接去了码头。
  看到那个沉在水里的盆,我伸手去够,拼命去够。河水给你一个孩子的错觉就是,你觉得河底的那个东西就在眼前,很近,让你觉得不会是自不量力,于是在满是青苔的砖头上,脚下一滑,一下子就下去了。
  到今天还能记得的是,河水没过了我,我在水里睁着眼睛,明显被水呛到了。河里的木桩上也长满了青苔。幸运的是,农村经常干旱,为了够到用水,码头在水里还有几层台阶,我也稀里糊涂的能爬上来。
  反正我是哭着回家的,至于有没有挨打已经不记得了,也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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