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辍学 4（1/1）

　　爸爸好酒，到了恶劣的程度。
　　别人形容孩子长大了叫“会打酱油了”。爸爸则会叫我：“去买瓶泗阳白酒家来”，然后一分钱跑路工钱都没有。回来后只会说：“儿子比狗有用了”。
　　如果说一个人独饮还算低调，那么无聊的聚众喝酒就是恶劣的根源，滥酒的人又特别喜欢聚众喝酒。
　　爸爸去别人家喝过酒，而且也喊别人到家里喝过酒，聚众喝酒是不醉不归的壮举。姐姐乘着夜色送过爸爸的酒友回家；半夜爸爸的酒友狂敲我家门在找人；中午妈妈和姐姐不在家，爸爸和酒友聚餐，任凭我在家没饭吃；因为喝酒耽误了外公的贡菜……
　　小时候，我家桌子上一直都有一瓶白酒，白色玻璃瓶的那种，盖子是最简单的白色塑料，商标上有个飞天的仙女。然而并不是飞天的都是仙女。
　　既然不是好酒，爸爸就学着自己去做米酒。
　　首先，妈妈煮了两大锅夹生的糯米饭，把糯米饭放到一口缸里，貌似没有酒曲，就用的“大仙女”做的“引子”，然后把缸蒙起来，自然发酵。
　　过程中还不停打开看看，反正那次的“老白酒”做的很失败。没有酒曲怎么做酒，又怎么能往糯米里添加水？
　　与其说是在做酒，不如说做的是猪食。好酒的人就喜欢折腾相关的东西。
　　当然，不是爸爸一个人无耻地做了，周围好多人家都做了，最后都是酸酸的。盖在打开，酒香是没有，酸味瞬间充满整个房间。这么微妙的化学反应过程，爸爸又不懂，怎么能做好？真应证了“酿酒坛坛酸，好造醋”。
　　当然，这些是爸爸一个小学文化的人没办法去理解的。他总会把一些事情想得太简单，而一有难度就各种天地人问题，很快就会放弃。唯有喝酒才是王道。
　　我不反对酒，总觉得不要误事，身心愉悦就好，没必要喝到吐。而爸爸吐了不知道多少次，而且每次都似乎名正言顺，还让妈妈伺候着。赌钱搭配喝酒，先喝酒再赌，赌完再喝，是常有的事情。牌桌上，相互欠账也是常有的事情，一切好像都是顺理成章。就如妈妈不喜欢出人情，爸爸出人情总是走在前面，因为有酒喝，都是顺理成章。别人都会跟着大人去吃席，顺理成章，而我就不喜欢跟着。
　　而我从来不知道爸爸哪来的劲头，有这个精力好好关心下子女的学习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