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劫棺要人头（1/1）

　　“你说童老爷子陪邱大根喝了一杯酒，然后邱大根就死了，莫非是童老爷子在酒中下了毒？”
　　棺材铺里，小瘌痢这样问燕八。燕八躺在棺材盖上数捂着房顶上有几根檩条。
　　“童老爷子没有下毒，邱大根也不是中毒死的。”
　　小瘌痢不明白了：“那童老爷子怎么杀死的邱大根？”
　　“杀人不如杀心，心若死了人也必死。”
　　燕八知道小瘌痢肯定不懂这些话，更不理解为什么童老爷子陪邱大根喝一次酒邱大根就自杀了。
　　小瘌痢不懂，燕八懂！
　　童老爷子在关七现身童孤堆后深怕关七找到当年的马夫邱大根，于是晚上去找了邱大根饮酒长谈，把关七到童孤堆的事跟邱大根说了。
　　作为一个为主人能舍弃荣华富贵的义气之人又怎能让主人的族人遭灭顶之灾，邱大根明白了童老爷子的意思，在童老爷子离开茅庐后他就一条绳吊死在了歪脖树上。
　　“邱大根太可怜了！”小瘌痢不懂什么忠孝仁义，也不懂什么两肋插刀，只觉得邱大根死得太惨，半生为别人而活到头来又落个横死，是小瘌痢不能理解的。
　　“我希望你以后要管住自己的嘴，莫要去管童孤堆的事，这件事不是你一个外人能管的。”燕八不想小瘌痢惹上麻烦，这样告诫小瘌痢。
　　小瘌痢反问道：“八叔，你还不是一样是外人，童家的事也不是你能管了的。”
　　燕八腾地从棺材盖上坐了起来，大声道：“我与你不一样，我是童孤堆的司集，童孤堆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我在童孤堆一天，就不能任他们为恶！”
　　燕八话说得很豪迈，说完了心里很迷茫，谁才是童孤堆的敌人他弄不清楚，童孤堆以前的事他也不是太清楚，现在的他就像是猛着眼睛的驴子，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挨上一鞭子。
　　邱大根的葬礼。
　　邱大根虽然是外乡人，来送他的人却很多，多过了童老实，可能童孤堆的人都知道他千里扶灵的故事，都想来送这位仁义汉子一程。
　　燕八也在送葬的人群中，童老实的葬礼他没去，童五福的葬礼他也没去，偏偏邱大根的葬礼他来了，这是为什么？没人知道。
　　花一枝也在，躲在人群后面脸上蒙着一块黑纱，头垂得很低，像是不想别人认出她。
　　邱大根的养子邱松在前面扛着纸幡，后面是八个壮汉抬着的棺木，邱大根就躺在这口薄匣棺木中，当年驰骋沙场的将军，后来赤胆护主的义士，到头来一口棺材一抔黄土了结此生，想来让人难过。
　　邱松的媳妇儿扯着年幼的孩子跟在棺材后面哭得撕心裂肺，再后面就是童孤堆的乡亲们，没人人招呼他们。是他们自发来送邱大根最后一程的。
　　燕八面无表情，低着头走在人群中，没人知道这位童孤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司集此刻在想什么，也没人想知道，此刻最重要的事是把邱大根送上山，入土为安是人生在世的最后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可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就在送葬的队伍走到荞麦巷巷口时突然停下了，不是领头的邱松不肯走，是有人把路堵了。
　　一个人，一匹马，一辆车，把巷口堵得一丝缝儿也没有，那人就站在车顶上，黑衣黑衫，腰挂弯刀，一张小圆脸上一双小圆眼睛闪着寒光。
　　看到这辆马车花一枝的心沉了下去，这车她认识，就是那天去她客栈的那辆马车，这人她也认识，就是那天赶车的小厮。
　　花一枝心里暗叫不妙，眼睛盯着人群中的燕八，只见燕八正侧着身子往前面凑。
　　“这位爷，今天家父出殡，还请行个方便。”
　　邱松虽是死了爹在悲痛之中，但这句话还是说得很有礼貌，若是换了莽撞之人被拦了棺材非骂街不可。
　　“出殡？嘿嘿嘿！”车顶那小圆眼冷笑着开了口，“这是要把人给埋了？”
　　这不是他娘的在说混话吗？谁家出殡还不是把人埋了，难道还能去炖了吃肉？
　　邱松忍住心头的火答声“是”，今天是他爹出殡的日子，他不想惹出事端。可他不愿惹事，那小圆眼却越说越难听。
　　“不用埋了，把他交给我吧，省得你们埋后我又去刨出来！”
　　“什么？”
　　“这小子是不是疯了？他要刨坟……”
　　“哪里来的野小子在这口吐狂言……”
　　“让他下来，揍他龟孙子……”
　　离马车近的人都听到了小圆眼的话，也都被小圆眼的话给激怒了，一个个指着小圆眼七嘴八舌的骂成一团。
　　邱松也怒了，大声道：“你是谁？我家与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说这样恶毒的话？”
　　“嘿嘿嘿……”小圆眼抽出了腰间的弯刀虚空一挥，刀锋在烈日下闪着蓝光，“你家是与我无冤无仇，可你爹的仇家找到了我，让我把你爹的人头带回去，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邱松不知道他爹的仇家是谁，从小到大也没听说过他爹有仇人，一个砍柴种地与泥水为伍的老人又怎能会有什么仇人。
　　“你胡说！”
　　小圆眼不肯再与邱松废话，一个飞身从马车上跃到了棺材上，双脚一落到棺材盖上立即施展“千斤坠”往下一压，那八个抬棺的壮汉本就支撑不住了，这一下更是吃不消，东倒西歪地撒手扔了扁担，黑漆棺木“咣当”一声落在了青石板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