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无悔（1/3）

　　良久，无声。
　　方寸青铜镜屋，渐已炙热透亮，透出了一只扑腾挣扎的墨黑电眼，透出了无数遮掩其上的蝼蚁大小的黑点，那就是我，那都是我。
　　长空飘渺，焦土浩荡，地火纵横，迷雾漫卷。
　　在这元界所在，在这盲目之间，在这归墟游离之处，稷下学宫的夫子们，三个墨家守炉人，不计其数的青铜巨兽群，曾经载我而来的九丈金色大鸟，曾经随我而来的假爷爷王翦、人屠白起、霸王项羽、千古冤大头赵括，皆已消散，不复得存。
　　此方天地，此刻，似乎已无任何还能继续蹦跶的存在，除了我。
　　于是，我抬头，仰望长空，裂开了嘴角，轻声笑问：
　　“老师，想要么~”
　　无风、无雨、无雷、无电……不见日月，不见星河，唯有飘渺长空，寂寥无声。
　　“原来，老师对这个没兴趣呢，看来，是我错了，那么，就爆了罢~”
　　话毕，心神一动，方寸青铜镜屋内，扑腾挣扎的墨黑电眼上，无数蝼蚁大小的黑点，退散开来，重归那方寸青铜镜屋的镜面世界内。
　　方寸青铜镜屋，瞬间，光芒大盛。
　　白光一闪，方寸青铜镜屋丝丝崩碎，化为点点星芒消散。
　　眼前，一个杯口大小的炙热光漩，悬在半空，滴溜溜的急速旋转着，旋转着，眼看，就要崩散开来。
　　天地一暗，浓黑归来，那正欲崩散的炙热光漩，瞬间，化为一束流光，在漫无边际的森寒浓黑中，一闪而逝。
　　我深陷在这森寒的浓黑之间，脑袋传来阵阵崩碎的痛，但嘴角却固执裂开，弯成了一个弧度。
　　噗嗤~
　　一股无可阻挡的力量袭来，将我推出了那森寒的浓黑之间，收势不住，只好在地上滚了三滚。
　　眼前，归墟不见，元界不存，九幽隐匿，却是——
　　深夜，长街，两点烛火，一间店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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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铺大门，由厚重青铜铸就，大门上方，青铜匾额上，三个大字熠熠闪亮——转生阁。
　　转生阁内，烛火难以照亮的深处，则是直通九幽的深渊，隐匿归墟的元界，此前，我之所在。
　　转生阁外，一独角青牛，年事已高，皮松肉柴，懒懒的趴在青铜匾额下方，嘴里正在嚼着什么，些许星芒自嘴边流散，股股星火自嘴边升腾。
　　不见那额生四痣、面若银盘、鹰眼狮鼻、白巾束发、须长过胸的悠然白衣老者，不见那不分高低贵贱、不分老弱病残、皆依序排队向前缓缓蠕动的王侯将相、贩夫走卒、垂髫苍头。
　　“天不入轮回，故归墟不取。你这小子，故意引祂入归墟，归墟取其力，不取其本源，让祂徒留本源，却不得挣扎脱身，的确是一个妙计。说说看，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又长出脑子了？”
　　独角青牛，打了个嗝，吞尽星芒，吸尽星火，满足的又嚼了两嚼，随后冒出一段话来。
　　忍着崩裂般的头痛与空荡荡的心痛，我麻溜的爬将起来，大笑问道：“老牛啊，引祂入归墟，不就是为了让你占大便宜吗？还不谢我？你管我啥时候长出脑子的。老师呢？”
　　“别叫俺老牛，叫俺夔爷。你那老师，你不是见过了么？杀掉了一重天，他便可以逍遥一段时间了啊。不过那家伙太过自私，只顾自己逍遥，却不带上俺，让俺不得不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里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