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窥探（1/1）

　　“什么？”郭雎翁瞪大了双眼，鲶鱼一般的相貌显得十分猥琐，“这事你可从来没有和我提过。”
　　“毕竟看到了死人，太晦气了，我当时吓得鞋子都飞了。”尹正珍摇摇头，“那天是我生日，我刚跟你吃完饭，还记得不。”
　　郭雎翁回想起了那天的事情，尹正珍罕见地提出请大家吃饭。听到这个消息，他第一反应是被戏耍了，但是后面尹正珍反复强调那天是他的生日，所以他也就将信将疑地去了。
　　到场以后，他发现尹正珍真的大方地点了烧烤，还有一箱子啤酒。
　　“你个二货他妈来真的？”
　　尹正珍笑着看着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根芙蓉王。
　　“今天我生日，敞开喝。”
　　他只记得那天喝到很晚，两个人都醉醺醺的，尹正珍因为酒量不好，醉得更严重，分别的时候，他走得东倒西歪的。
　　“然后呢？”郭雎翁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接下来发生的故事了。
　　尹正珍搬来一张凳子坐下，点上一根烟，浓郁的烟雾笼罩着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天他也喝得烂醉，走在半路上的时候，靠在电线杆，慢慢地滑下。随后合上了双眼。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有一只金色瞳孔的黑猫径直从他肚子才踩过，也许是他喝醉了，他没有感觉到这只猫咪有什么重量，甚至下一个瞬间，猫咪忽然就消失了。
　　他嘟囔着坐了起来，扶着电线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在感觉把胆汁都要吐出来之前，他终于感觉到不那么难受了。只是腿部有些发软。
　　他看了眼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是晚上九点钟，再不回家，又得挨训了。扶着墙壁，他沿着滨江大道缓慢地向家移动，横穿清水广场是最近的捷径，平时这里晚上九点就不运转了，不管是娱乐设施，还是对外开放的场馆，都会统一进行关闭。他注意到，漆黑的游乐场方向，有微弱的灯光，他感叹道，现在的工作人员真辛苦，晚上九点多了还在收拾现场，灯都不舍得给员工开一下，真当底层劳动者不是人吗？
　　可没过一会，游乐园方向传来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吼叫，尹正珍瞬间酒醒了大半。但叫声过后，整个游乐园又恢复了死寂。
　　他正处在游乐园的西北方向，而大门却是朝南的。借着酒劲，他缓慢地向门口移动，他很确定，刚才的叫声就是从那个方位传过来的。
　　一步，两步。尹正珍移动得非常缓慢，也足够小心，借助着月色和其他建筑物的掩护，他逐渐向大门靠近。
　　因为没有灯光，他只能看到有一个人的轮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而因为自己刚刚的经历，他也以为面前的人喝醉了。
　　他靠近了些，用手晃了晃眼前的人，但却丝毫未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掏出手机，打开了手机摄像头，但也许这是他今生最后悔的决定。
　　在聚光灯的，一张扭曲的人脸展露无遗，眼睛瞪得像是要滚出来，舌头也诡异地伸了出来，一直耷拉在咽喉的位置，面前的尸体，仿佛前一秒刚刚遇见了鬼。
　　寂静的夜晚，又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划破天际，只不过这次，是他自己的声音。
　　“然后我报了警，我跑的鞋子都掉了，后面警察来了，他们调了附近的监控，发现从我醒来到我报警，连五分钟都不到，而且我和那个死人根本就不认识，他们查遍了我浑身上下，还让我做了详细的笔录，这才排除了我的嫌疑。”尹正珍舔了舔嘴唇，“听说那个人身上也没有外伤，好像死得就不明不白的。”
　　“我说呢。”
　　郭雎翁突然想起来，有一天一个长相酷似吴彦祖的警察上门来问他那天晚上自己在哪里，干了什么，和谁吃了饭，又是几点散场的，临走的时候还说案情有些复杂，不方便透露很多。
　　“我那会以为你摊上啥事了，问你还说你不知道。”
　　尹正珍撇了撇嘴，把烟头掐灭掉。
　　“多晦气啊，过生日当天晚上碰上死人，要不是找了几个妞给我冲了冲，我这辈子都直不起来了。”
　　“希望你说的是腰。”郭雎翁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盯着刚才发送给尹正珍的照片，“所以，这和你刚才讲的是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确定，我只是想跟着我的想法试一试，我想把这个照片给一个人看看，当然也有可能我想错了。”
　　“给谁看？”
　　“我不确定，到时候再告诉你。”
　　“好吧。”
　　抵挡不住郭雎翁母亲的热情，尽管不怎么饿，尹正珍还是被留下吃了晚饭，野菜包的饺子，说不上好吃，但是也谈不上美味，他觉得这应该是手艺的问题。
　　当晚吃过饭，尹正珍走在回家的路上，脸色在手机的反光中，显得格外严肃。有些情节，他因为当天太过紧张，并没有完整地向警察表述出来。
　　其实就在他看见尸体的那一刻，他察觉到似乎有人在暗中盯着他，只是在他不受控制的惨叫后，那股来自于眼神的凝视感就消失了，他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一点，只是他自己的直觉罢了，就算时候再去找警察补充，也无济于事，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支撑他当时的感受。
　　照片上的死者叫于浪，他后来亲自去过那家打印店问明白了，同时也看到了放在桌上的照片，根据店里的员工所说，那是老板娘，也就是于浪的老婆。
　　他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于浪正拉着一位年轻女性，有说有笑地走着，手里提着一份包装好的蛋糕。上面显示的拍摄时间，是他死亡的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