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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我这列最前面的女生,名叫温逢晚。她那时头发不长,刚到肩膀,也没有扎辫子,戴一副眼镜,字很好看,成绩也很好。期中考试的时候,她一门语文就比我高了十五分,总分就更高了。七年级时,她在我眼中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她人缘很好,不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能很轻松地跟她聊天。而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班上坐在前三排的大多数男生都觉得她长得好看,老师们也都对她宠爱有加。我听说她那个小组有时纪律不太好,洪老师就跟她说:
  “我知道是你旁边的几个男生想来跟你讲话,但是你不要理他们。”
  而那段时间,她和班上一些其他女生,搞了一个什么类似男生名片一样的东西,每个男生都对应着一个四字词语。我也有去看过几眼。之前那位想来向我借戾气的同学的名片是“妇女之友”;班上一位胖胖的男生的名片是“爆浆肚皮”;而我的名片则是“花花公子”。当时无知的我不知道花花公子是什么意思,还以为她们是在夸我,甚至感到沾沾自喜。但其实,我家并不富裕,而且我当时还没到不务正业的地步。
  期末考试前一段时间,我在教室做了第一次演讲。我们班的演讲是按学号轮下来的,那天轮到我,我自然是做足了准备的。于是我就讲道:
  提高逆商
  我们在座的各位同学,从出生到现在都已经度过了十几个春秋。这段时间里,有一部分人过得顺风顺水,有一部分人刚出生就要做手术,还有一部分人前不久刚做过手术。我们长相也各不相同,这很正常。要是每个人都一样才不正常呢,对吧?
  就说我。
  我在刚生下来时脸色苍白,双眼周围青的发黑发紫,换句话说就是我天生就没有你们长得好看。那个医生看了我一眼,就说我是过敏性体质。我母亲六个月断奶,喝大多是奶粉。我们科学课上学过,母乳中有抗病物质,但我却并没有吸收多少,所以我体弱多病,真的。我刚上小学的时候被查出患有哮喘,还有鼻炎、鼻窦炎、过敏性鼻炎、过敏性咳嗽、支气管炎。那时还没有“脱敏治疗”,也就是说,那时的哮喘是个不治之症。我对花粉、狗毛、猫毛、尘螨过敏,所以我家从来不养狗啊猫啊一类的东西,然后我就对他们一窍不通。同时间段,我被查出“鼻涕倒流”,这可不是很好玩的事情。鼻涕在你体内无法排出,久而久之就会浓缩、溃烂、发炎。好在我及时治好了这个病。
  四年级时,我加入了校足球队,随队训练了一年多,体质也慢慢变好,哮喘不再复发,但各种鼻炎依然每年复发。同时,踢足球难免会受伤,肘关节、大腿、膝盖、小腿,几乎都受过伤。
  我跟你们说这些呢,不是让你们来同情我,也不是让你们来安慰我,这也没什么意思。我们现在只度过了生命中的一小部分,我们每个人都还有很长路要走,当然也包括我们的老师们、家长们。在之后的岁月里,我们注定会遇到一些磕磕绊绊,或大或小,或多或少。而大自然呢,优胜劣汰,我们只能去适应环境,而不是让环境来适应我们。去年夏天,我曾外祖父逝世,我能说什么呢?他又不能死而复生,对吧?法治书上有讲过,我们要忍受一些负面情感。负面情感大多来源于失败、挫折,但这是不可避免的。失败是成功之母,可能我们将会有几千个甚至几万个妈妈,但是我们不能放弃,不能失去信心,不能被负面情感所折服。这也就是我所说的提高逆商。如果很多年后,我们有机会再开同学聚会的话,希望见到你们,还是和现在一样健康、积极、向上。
  我的演讲结束了,谢谢大家。
  初中阶段,我的大部分演讲稿都被我保存了下来,也方便我现在再去回忆那段时光。从这段不成熟的演讲稿来看,我当时对生活还是充满希望的,我还是很积极、很乐观的。我一直希望班上的同学能和当时的我一样积极乐观,只是没有想到,我自己却活成了曾经那个我最不想变成的模样。
  但是那个学期期末时的评比中,我却收获了初中三年的评比中最高的票数。我不仅进入了学期末的互评小组,而且,按照票数,我本可以评三好学生的。但是那个学期,因为我打过架,所以洪老师是不会让我评三好学生的。
  关于这点,其实我打架那天傍晚,洪老师就跟我说过的。之后投票结果出来的那天晚上,洪老师又把我单独叫到外面说这件事。我表面上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没有让洪老师发现任何异样。但是回到寝室后,我实在控制不住我自己,对着电话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对父母诉说这件事情。我住的是混班寝室,但是此前其他班的同学也并不知道我打架的事。我的父母在电话里安慰我,挂了电话之后,我的室友们也不停地来安慰我,还给我吃他们的零食。现在回想起来,我也感到不可思议,我曾经居然会为一个“三好学生”哭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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