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1/2）

　　“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
　　念诵黄庭之声在暗色中回荡，隐隐约约，断断续续，无性，无情，无味。
　　浑浑噩噩中，张辰青只觉脑海堵塞，本应该清朗静心的诵经声却模糊如蚊蝇之嗡喃，文字似乎成形，无头苍蝇般在他的意识中四处碰壁。
　　眼前唯有黑暗，长久，凝固。
　　“睁开眼，睁开眼……”
　　张辰青好像被催促着，但他的眼皮千斤重，意识被一声声经文诵读缓缓又状似无意地往更加深沉的黑暗拖拽而去。
　　他试着挪动身子，但发现自己感觉不到除了意识之外的任何存在。
　　无尽无边的黑暗中，一切都不存在。
　　不能这样下去，张辰青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凭借意志力强忍困倦，他用尽全力睁开眼。
　　在他眼皮掀张的一瞬，所有压力同时消失的一干二净，混沌的脑海，浑噩的意识，似有似无的拖拽，全都消失了。
　　张辰青感觉到了身体，但他还依然觉得缺了什么。
　　但容不得他多想，他这才看到自己处在一片山脚下，面前是一座山。
　　山不高，郁色葱茏，树木与杂草蔓延交织，掩埋之下被遮蔽而无法窥见的黑暗。
　　在张辰青面前，只有一条黄泥小路，或许人迹罕至，四周的枯草似有侵蚀其上的趋势，它弯弯曲曲的通向山顶。视线顺着往上，他看到山顶伫立着有一座建筑物，离得太远，他没能看清。
　　“只能走这一条路吗？”张辰青想。
　　他又看向四周，天上没有月亮或是其他的发光物体，但面前这座山却能被他看到，而除了前方，左，右，身后，都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张辰青不敢妄动。
　　“上山，上山……”他好像听到什么。
　　“是幻听吗？”张辰青疑惑，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可生命的本能告诉他，听从这无意间的呢喃，活下去，活下去。
　　张辰青迈出第一步，踏上了这条黄泥路。
　　两侧的树林幽深，他控制住自己的目光，紧紧盯住脚下的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无人的树林里透着渗人的目光，窥视着，带着深厚浓重的恶意。
　　“真是疯了。”张辰青感觉自己的精神已经有点错乱了。
　　他只能一步步的走，离山脚越来越远，离山顶越来越近。
　　张辰青没有感觉到累，连呼吸也没有波动。但他不知道。
　　脚下的黄泥路走尽了，张辰青抬起头，发现那座建筑物已经在他眼前。
　　充满着古韵气息，时间的冲刷，让它又沾染腐朽的衰颓，正门上挂着一块匾额。
　　“香庭。”张辰青念出声。
　　年久失修的道观门没有上锁，也没有关闭严实，等待着下一位来客的推门而入。
　　张辰青推开门走进。
　　道观不大，甚至可以说小。四周连着房屋，中间是一片院落，拐角还有一口井。都被枯败的落叶覆盖，连野草也活不下去，灰黄的零星几簇。
　　大门正对着的是一间最大的屋室，里面供奉着几座神像，黑暗中看不清脸。
　　“踏，踏，踏。”空旷中回响脚步声。
　　张辰青斗胆，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