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刺杀野狗（1/1）

　　当一个人感受到这个世界的一丝温柔，他可能不知道，用来交换的，是一百倍的残忍。
　　铁蛋是一只纯种的塔河小山羊，刚出生3天。在出生的第一天，转油站的二十多人跟过年了一样庆祝。
　　铁蛋是半夜出生的，到了早晨，转油站的程师傅在早上7点半起床，例行的去给羊圈的羊喂草，发现了羊圈里多了一只嗷嗷待铺的小白球，老程欣喜若狂的跑到公寓，把所有人都叫醒了，大家一听老模样生崽了，都来了精神，纷纷过来围观。但是，一个年轻的实习生提出了疑问：程师傅，这小家伙怎么不吃奶。这时候，大家都发现了问题，这只刚出生的小羊不会吃奶，正在奄奄一息。
　　这下大家都着急了，一堆糙汉子，到处找牛奶，给小羊喂奶，但是用矿泉水瓶子给小羊喂奶，是个很吃力的事情，小羊呛的一塌糊涂，于是，大家就在方圆100公里范围内，寻找奶瓶。现在想想，当时我发动这些长期呆在戈壁滩的石油工人，到处找奶瓶，不知道的人以为谁把谁肚子搞大了。
　　最终，奶瓶找到了，老程把用奶瓶喂小羊吃奶的画面发到了群里，感觉这几天，大伙吃饭都比平时香，几十个糙汉子，好像都变成了这个小羊的母亲，争着去给小羊喂奶。有人在群里，给小羊起了个名字：铁蛋。
　　戈壁滩杀人的横风，仿佛也被这些个糙汉子的温柔感动了，变成了徐徐的微风。
　　但是，好景不长，到了第5天，终于等到这个小羊能自己吃奶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
　　铁蛋不见了，活不见羊，死不见尸。这下，大家都着急了，到处找寻铁蛋，甚至开着皮卡车找遍了附近的戈壁滩，有人开始通过视频监控查找羊圈的蛛丝马迹。结果，只见半夜三更的时候，一只野狗，从羊圈的彩钢板围栏下面，挖了一个洞，钻进去，叼走了铁蛋。
　　这只野狗，经常在转油站附近出没，经常进到营地叼走大家养的鸡或猫，因为以前被我们报复，在脸上留下一道疤，大家都叫它“刀疤”，也因为这道刀疤，这张狗脸甚是凶神恶煞。
　　现在，所有人都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有人在问，会不会刀疤把铁蛋叼去玩了，会不会哪天还会还回来。但是，大家还是很后悔，当年没有把刀疤铲除，因为自己的妇人之仁，放走了它，导致了今天的悲剧。
　　次日，我制定了详细的刺杀野狗计划，我们兵分三路，在戈壁滩上寻找刀疤的足迹，最终，刀疤被我们逮了回来，放到了狗笼子里。
　　剩下的事，是怎么处置它。有人提议把它拉倒200公里以外的地方，放掉，有人提议把狗杀掉，煮了吃了。大多数人是赞成第二个方案的，但是，会杀狗的人，最近不在前线，大家都不知道，也不敢动手。
　　这时候，我想到了铁蛋吃奶的画面，又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小时候躺在我怀里的画面，也不知道哪来的力量，我捡起旁边地上的一根铁管子，在大家还都在犹豫要不要杀它的时候，我用最快的速度，用铁管插进了刀疤的嘴里，这支铁管从嘴里进去，从狗子后部穿了出来，刀疤这时候还没有死，只见它疼的满地打滚，铁管子插在喉咙里，叫不出来，但是就想摆脱它，只听到铁管子撞击铁笼子的铛铛声，和刀疤无力而嘶哑的喘息。最后，渐渐没了声音。
　　大家都看呆了，可能都没见过一个人能对一条狗这么狠的，没见过这种杀狗的方式。
　　这是我第一次杀狗，也是第一次杀动物，当然，踩死蟑螂不算。
　　后来，他们回忆，我当时在铁笼前发呆了很久，直到狗血浸湿了地面，他们说，你当时的眼神，就想所有的欲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没见过一个人能有这种表情的。
　　事情发生在这个四十岁，过了3个月，我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彻底淡忘了，但是，昨天看到了一个新闻老照片，是太平洋战场上，盟军的坦克上挂着一个日本士兵烧焦的人头，昨天晚上，梦中一直是刀疤嘴里插着一根铁管，满地打滚的样子。
　　但是，问题来了，这个梦，居然不是恶梦。我在这个梦中，又出现了这种复仇后的满足感，估计盟军的坦克兵也有一样的感觉。
　　现在想想，铁蛋是温柔的，大家也是温柔的，刀疤谈不上残忍，只能说为了本能干了一件过分的事，而我是残忍的，这个残忍，是处于一个温柔的目的，所以，最终，跟温柔交换的一百倍残忍，是我赐予的，是我带给这个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