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我愧对着父亲(1/1)


  已经入秋了,说句实在话的,这边太冷了,繁华美丽的城市显得萧瑟。
  今天一早,我荒天破地的没去工地上,为此,我打给工头时,工头还很震惊,像我这种除了过年休假几天之外,几乎都在工作的人,居然请假了。
  我见过其他人跟工头请假,有的当面说,有的不敢,只给工头打个电话,毫无例外的,都被工头骂了。他说的最让我深刻的一句话,也是最多的一句话,“你都干这个了,今天你少干一天,你家里人就得少活一天”。对于这句话,其实我从来没认同过他,但是,我从也没说出过,谁叫我只是个打工的呢。
  工头没骂我,他也没说出那一句话来,因为我的话语比他快,他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给我回复两个字,“去吧”。
  我也搞不懂,以前,工头对于其他人都是约好了实现的,精确到点钟,我也在想,为什么他没跟我约好呢,为什么他就是没跟我约好呢?他跟我约好多好啊。
  以往过年的时候,我都是只坐火车的,通常要坐19个小时左右,只是坐着,偶尔坐累了还能随意躺着睡一会儿,要比工地上好多了。更何况,这一趟火车能到家呢。
  我买了高铁,它要比火车快多了,有多快呢?只要五个小时左右,可我觉得它太慢了,我坐在这车上,看着窗外迅速划过的景色,有白云,有高山,还有河流,我形容不出来,我只觉得它们都不好看,我觉得他们应该要再快一点,最好只在我眼前一闪而过。
  一个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就算是在工地上被钉子从左后臂“哗啦″地一下划开到左前臂,流了一大堆血,甚至包扎好后,忍着痛第二天坚持来工地上的男人,怎么会像一个孩子一样大声哭泣,太不成体统了。
  母亲也哭了,她不同与我,他也止不住泪,但她就只是小声的哭泣,她抱着我,狠狠的抱着我,“幺儿,没哭,还有娘,娘在,娘还在…”
  我他妈的真觉得自己不是个人,老子就是个废物,一个傻逼,一个彻头彻尾的畜生。老子亲生的父亲在死之前,就想看看儿子,还没等到。
  老子就是自私,就是没本事,最他妈的下贱了,连茅厕里面的蛆都比不上,老子居然连自己的父亲肺癌晚期了都不知道,老子居然让自己的父亲觉得自己反正都快要死,怕浪费钱,没告诉我,连母亲也一起隐瞒。
  老子就是要磕头,就是要对着父亲磕头,一定要磕出最大最响的声音,结实的水泥地上硬是磕出了一块血渍,老子不觉得痛,老子觉得痛快,不是母亲在前面用双手实时顶住我的肩膀,老子觉得还能再磕,一定会把这水泥地磕穿。
  我头上围了一圈很重的纱布,头上的包肿的有点大,但我总觉得他小了。父亲是火化的,母亲说,父亲他想留在这片土地上,他想看着这片土地,看看母亲,看看我也好。父亲的骨灰,一半埋藏在家前的土地里,另一半,在灵堂。
  我想办大点,想把葬席的越大越好,为此,我拿出了我卡里面所有的钱,母亲又拦住我了,只办了个在这里中规中矩的。父亲人很好,几乎这个村的,周围村的,认识父亲,父亲认识的,都来了。
  我觉得太累了,于是我跑到了灵堂,我睡着了,我睡得太安稳了,我觉得很好,我梦到了父亲。
  父亲很爱我,他是个开朗的人,小的时候,我读书死不大,甚至我自己都认为我自己没什么出息了,但是父亲没骂过我,从来只是乐呵呵的摸着我的头,“幺儿,没事,种种地也挺好,你安稳就行”。可我是不是让父亲觉得失望了呢,后来高中我就没读了,种了两年地后,我觉得太阳太大了,土地太硬了,我挥不动锄头。于是我信誓旦旦的跟父亲说我一定会赚大钱,然后跑去大城市干工地去了,因为只有工地收我。
  父亲始终没说什么,很快连父亲都觉得自己老了,他也挥不动锄头了,他叫我回去,靠着这片庄稼地是能够活的。我当然知道,不然父亲不可能养大我,可是我倔啊,我年轻,我不服,时常下工地后,看着项目经理开着车回家,我觉得我也行,只要继续干上个几年。
  可惜,我现在才觉得我不行,只有一腔的热血与用不完的力气,甚至我存的钱,居然连治疗父亲癌症需要的钱一半都不够。
  后来,我没去工地了,我给工头打电话了,我说,你讲的话不对,我多干一天,我父亲也不会多活一天。工头没反驳我的话,他只跟我说了一句,保重。
  

和梦中幽何为念差不多的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