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让銮为僧（1/1）

　　让先生听罢，感喟不已，连连称谢。宝剑工捅了一拳尉迟木昆：“老叫化子，让先生交给你了，可不能出半点差池。”
　　话未完，突听梅凌花一声低喝：“快隐起来，又有人来了。”一把抱住让先生，眨眼间已隐进雪林。
　　那半空中霎时响起一声鹰啸，一只大鹰身影迅掠雪林，激的雪花漫舞，那鹰来回展翅盘旋几次，然后奋翮高飞。梅凌花喃喃自语：“原来如此，这鹰倒成了信使。让先生勿慌。”心中却隐隐焦急，只虑敌人越缠越多！宝剑工与尉迟木昆使了个眼色，尉迟木昆立刻领会，事不宜迟丐帮几人抢先送出让先生，再由梅、宝两人拖住对手。
　　果然，那鹰转身飞去不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奔来，一马冲先，为首一位华衣美冠的少年扬鞭策马，直奔雪林。转眼间，已停至尸骸血污处，一脸惊慌，茫然四顾，大声喊道：“皇兄，皇兄，你在哪儿？小弟鹤儿特来迎驾。”接着，又对近侍大发脾气，“找、找、给我找出皇兄，若找不到，我杀了你们这些狗头。”
　　不待他再次大喊，让先生已从雪林昂然中走出，冷冷一瞥：“你是何人？找让銮何事？”
　　那贵公子翻身便跪：“贱弟公子鹤，拜过皇兄，请恕小弟来迟一步。”
　　见让銮一脸惊讶，公子鹤低语：“请皇兄密语，远处说话。”让銮一脸狐疑，见公子鹤目光清亮，点头步去，公子鹤敬随其后。梅凌花手掣一镖，隐蔽在树后，凝神探视着两人在远处低语。
　　见公子鹤神情肃然，让銮脸色渐沉，低声说：“你是他儿子，我怎么没瞧过？”他想说你是燕王那老匹夫的孽种，但看见公子鹤乞求的眼光，便已知他这个皇子非昔日燕王府所生。
　　公子鹤一脸悲戚，低语道：“小弟乃是他微服巡幸的遗腹子，请皇兄——”
　　让銮一惊，点点头叹道：“这秘密我会替你守着。”
　　公子鹤垂泪点点头：“自我生下，便被一位道长收养，又学点道经防身之术，身世本来未知，只是奇怪长期以来丰衣足食。只到几日前突然接到道长密函，才晓知自己身世，父皇命我暗见皇兄，并赐——”他顿了一下，终于说出：“不死铁卷。”说罢，从怀中掏出个金光闪闪，镌刻龙形的令牌。
　　让銮一阵狂笑：“既索我命，又何必慈悲，此卷在手，又有何用？”言罢，狠狠扔出，淡淡道：“皇弟，来吧！拿我去领赏。”
　　铁勇远远瞧着让銮发怒狂笑，心中大惊，奔上前去，大喝一声：“谁敢伤吾主，老子宰了他。”
　　公子鹤一脸惶恐，双膝跪下道：“皇兄不知，父王近日心事沉沉，对儿言及皇兄慈怀，言溢于表。只是此事不便其他皇子来办，只有让我这默默无名的小子来办。一则为现父皇慈心，二是不让那些奸贼知讯。”
　　让先生冷笑道：“慈悲尽屠忠烈臣，挥刀难绝天下口。只怕杀死我，惟恐众臣不服，担上害侄之名，被天下人所指。若能杀我，便永绝祸根；即不能杀我，亦能在群臣面前卖个慈主包容之名。杀与不杀，与他皆无亏，天下不早已是他的了。”
　　说到这，让先生喟叹一声，眼角遗泪，从怀中掏出一块血红的石头，对着公子鹤深切道：“燕王暴虐，本来我志不移，多年来图谋复仇。只是，前些日，在英烈墓前见得忠良碧血化石，从那时起，我就定下无争之心。告诉燕王，因他不杀之恩，吾也看破红尘，不必扰我，若再扰我，我必兴神兵天将诛杀此贼。只望他做个文治武功的明主，莫让我失望了。这些话，你告诉他，乃是一个叫让銮的人说的。还有这块鸡血石，不能再有第二块了。死的人太多了，天下需要修身养息，不能再滋生战乱，良臣亦不能再被屠戮了。”
　　言罢，让銮骑上毛驴，仰望天穹，喃喃道：“从来处来，到去处去。”
　　尉迟木昆牵着驴，一脸迷惘：“让先生，此话怎讲。”
　　让銮微笑道：“昔年太祖为僧号令天下，成为九五之尊。不过，今日我参破的玄机，却是真的让出金銮殿，倒要做个云游天下、诵佛念经的和尚了。走吧，这个几年前的化名，今日我才算明白了。”让先生的心中在想些什么，他这一次是真的解脱了吗？昔年的九五之尊，真的会看破红尘、落发为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