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1/2)


  第15章
  笑是最简单的表情,我经常想到开心的事就笑了。历晚城经常对我说,你总是脸上挂着笑,不明白你在开心什么,好像见到一点阳光就开心得不得了,像向日葵。他说:「笑而无因——蠢人的特征。」我不以为然:「偶尔傻乐一下,不失为一件好事,没听说过一句话吗,笑是人类的专利,是高于动物的不多的优点之一,你也该多把你那总是压下去的嘴角往上提一提为好。」
  历晚城是个时常做梦的人。
  很久很久以后他告诉我,他经常会梦到儿时的自己站在盛开的向日葵田里,所有的向日葵都会朝着他开,那一大盘密密麻麻黑色的花心,像无数眼睛,盯得他毛骨悚然,战战兢兢,那是无休止的注视,围建起来,堆砌成名为爱的牢笼。上幼儿园的时候,老师会教孩子画一张向日葵的蜡笔涂鸦,小孩子只认知到平面,平铺图案的向日葵,带着笑脸,很恐怖,会让他想起家里的母亲。
  他的母亲是钢琴演奏家,叫雅君,后来患了精神病,住在青木疗养院。
  机缘巧合之下,我才知道这家在深山的疗养院,门口车站的公交车班数很少,几乎一个小时才会发一辆车,我第一次来这家私立疗养院时,被这里的豪华奢侈震撼不已,我是没机会能接触这种设施的机会,只是碰巧家教在教的ADHD(并伴随重度LD)的学生暂时住进这里,这周末的家教,也不得不在这里上课。
  初来乍到,我实在搞不清楚哪一层是哪一层,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对应的房间号,我站在电梯口,拿出手机给学生家长打电话,没有人接通,反倒是我面前的门被打开了,是一位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的女士,肩头落着碎发,头顶上也翘着几根半截长的碎发,过长的刘海几乎遮住眼睛,也仍然能看出这双眼睛有多大,圆圆的,清澈有神。眼角有细小皱纹,看模样应该是显年轻的四十岁多的阿姨,有些瘦弱,露出的手臂纤细,脆弱,让人不敢靠近,生怕一碰便碎了。
  我怕是自己自言自语的声音吵到了她,先开口道歉。
  “不好意思,是我吵到您了?我好像迷路了——”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了,我转身回头,就刚好看到了熟人,他提着很多东西,表情看起来有九分惊讶,剩下一分应该是不理解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我十分都是疑惑。
  我下意识地喊出他的名字,他皱起眉头,像是不赞同我的做法。
  那是我第一次见雅君,也是最后一次见。
  我也跟着他进了屋子,四处打量室内,木地板,一张床,一个床头柜,墙上有三个挂衣服的挂钩,没有挂任何衣服,窗户——是打不开的窗户,没有把手,窗帘开着,能看到外面的天,竟是变天了,刚才还是晴朗的,我眼神迅速瞟过这几个地方,然后就不再打量。
  历晚城以波澜不变的表情面对雅君,半阖眼眸,机械地嗯声,麻木呆板,这和我平时认识的他完全不一样,我坐在他旁边,头脑有些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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