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1/1)


  我打算再去一次疗养院发放传单,但经过上次的事情,我还是心有余悸,说白了就是怕尴尬,怕又遇见历晚城,可是他开口不提那天的事情,好像什么都未发生过一样,哪怕是重归于好后,我也不敢再多问,生怕触了他的霉头。我想了很久,我真的是怕尴尬吗,又或者是在怕当见到他波澜无惊的样子时,会心生怜悯的自己。
  下一次去福利院的演出时日将近,我却不过就见了他寥寥数面,历晚城这几日似乎很是忙碌,直到乐团集训那天为止,每次训练都几乎是我前脚到了乐团,后脚他便走了,这一度让我怀疑他是有意躲着我。
  「他来了,又走了?」我问郭蕴。
  「走了,我没问理由,不过他走的挺着急,刚才还在给我们示范着呢,第一页都没拉完就忽然说有事先走了。」
  「他没说去哪?」
  「没,不过这事想起的也太突然了吧,谁会拉琴拉一半想起有事啊。」
  「可能学长还真能边想事边拉琴诶。」大一学妹在旁边说。
  「不可能,那家伙可严格了,最见不得一心多用,对自己也是同样。」郭蕴摆手。
  他说得对,历晚城对别人固然严厉,但对自己也不曾松懈过,正因为如此,他一切的严词厉色,都会让人感到一种合理性——他走过的漫长道路并不只有鲜花与赞美,也曾充满了荆棘。这或许就是他有着超越同龄人的成熟与稳重的原因之一。
  回到家后,我尝试给他发了几个消息,预料之中的不回消息,那种奇怪的不安又涌上心头,历晚城好像真的在有意无意地回避自己。我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我没有及时提起雅君的事情?如果我多问一句,会不会对方反而不会觉得尴尬?就因为我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所以他才会这样?
  我躺在床上开始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那天我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我先是梦见我爸跟我妈吵架吵得不可开交,后来他把离婚协议书拍在桌子上,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去,然后我又梦见历晚城站在高耸的大厦上,他纵身一跃,没有留给我只字片语,我吓得惊醒,胸前,脖子都是汗,这只是一个梦,实际上我并没有目睹父母离婚的那一刻,历晚城也没有——
  “喂?”
  我妈在客厅接电话的声音唤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赶紧下床冲进洗手间洗了把脸,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梦而已,在这一刻我看起来可真不正常。
  “你的电话——你学长找你。”我听到她这么喊我,走到客厅,不管她对我湿透的衣服作何评价,先接通了电话,是虞锐喊我去学校,他叽哩哇啦说了一大堆,我什么都没听进去,满脑子依然是在和历晚城那次不愉快的散场的场景,和梦里的那一刻。
  历晚城好像变了。我说不上具体在哪里,但就是比以前话要少了,更沉默了。
  我去学校后,就被虞锐一把拉进活动室。
  「你见过小历提过什么朋友没?好像一次都没见他和别人在一起。」我学姐佟诗影说。
  「他又不提这些,而且他话最多的时候就是有人要遭殃的时候。楚杉呢?楚杉知不知道。」
  「啊?我也不知道。」
  「那家伙,不会没朋友吧。」
  「我们不算吗?我们算吧」佟诗影说,郭蕴嘟嘟囔囔:「说不定人家根本看不上我们呢。」
  「没良心的。」虞锐放下翘起的二郎腿,捏着他后脖子,每说一句推一下:「你忘了谁给你的绿美人了?是谁当初大半夜给我发消息来问我怎么答谢的?你把那套弦吃了啊?所以到头来你就只是跟人家说了个谢谢?人家的钱不是钱啊?小郭,你吃人家的嘴也不短啊!」
  句句扎心,郭蕴自知理亏,马上就不吭声,为自己辩护,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怎么道谢,所以一直拖下去。
  「好像,他要过生日了。」唐青青忽然想起,她管理乐团每个人的资料,在文档中匆匆看过一眼。佟诗影闭着眼睛算了算,是处女座。女生好像很喜欢星座占卜这类的知识,唐青青立马拿出手机搜索,念着处女座男性的特征:「心思缜密,追求完美,洁癖,强迫症,自尊心太强,自卑,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伤害他人...」
  郭蕴越听表情越狰狞,嘴里不断喊着不可能,前面说的还算对,后面和他完全是八杆子打不着关系。
  闹了一阵子,我就被叫去蛋糕店买了蛋糕。
  「买小的是不是显得太抠门了。」唐青青趴在橱窗往里看,指了指一个摆满用奶油做成的红色玫瑰花和金色珍珠点缀的三层蛋糕,最中间还有爱心巧克力:「要这个吧,这个好看,粉粉的红红的亮闪闪的,下面还有蕾丝边,好可爱啊,就这个吧!」
  我默默在这个蛋糕底下打了个叉号,这是过生日,又不是结婚,不过这种人真的能结婚吗,他想着想着思绪又飞到了十万八千里外。
  「唐大小姐,您看看这个蛋糕和他形象有半毛钱关系吗?其次你再看看这个价钱行不行啊?」郭蕴愤愤不平。
  虞锐开玩笑道:「没想到你是貔貅啊?那套绿美人还比不上这蛋糕?」
  几个人在蛋糕店门前吵得不可开交,虞锐又在这里拱火,一时间长门一发不可收拾,我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个三层蛋糕,率先推门进去,门口丁玲玲想起铃铛声,让我的头脑稍微清晰了些。
  店主说可以定制,我便说了几个诉求,不要太甜,奶油不能太多,不要花,简单一些就好,然后我补充道「是生日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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