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离家（1/2）

　　夜，深沉。
　　顾德武浑身上下疼得让他无法入睡。
　　他又被他老爸打了，从他记事开始，挨打就成了家常便饭，多年的挨打经历使得他从一开始的惧怕到如今的漠然，成习惯了。
　　堂屋里，老爸还在喝酒，而且是一边喝着酒一边开骂，对此顾德武已然习惯了。
　　今晚这一顿打还是轻的，最重的一次是去年，擀面杖都打断了，顾德武也因此在医院躺了接近一个月。
　　自己到底是不是他儿子？这个问题顾德武困扰了很多年，如果是，哪有做父亲的如此打儿子的？还骂他小畜生狗杂种？而且他小学都没毕业就不让他读书了？
　　“砰！”
　　房门被一脚踢开，老爸醉醺醺的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
　　顾德武本能的缩在床里边，却听得老爸骂道：“你个小畜生，躲啥？给老子过来……”这边说着，那边伸手去抓顾德武。
　　顾德武心中惧怕，想躲，可多年的挨打经历使得他不敢躲，于是他的衣领被老爸一把薅住，紧跟着，“啪”的一声，狠狠地一巴掌打在脸上。
　　“你个小畜生，狗杂种，去，给老子打洗脚水来。”
　　老爸一边骂着一边朝床上一躺，顾德武快速的穿上鞋子，跑向厨房。
　　等顾德武打好热水端了过来，却看到老爸已然呼呼大睡，顾德武站在床边，看着自己的父亲。
　　半晌，顾德武慢慢的蹲了下来，给老爸鞋子脱了，给父亲洗了脚，然后慢慢的将老爸的腿搬到床上，再然后他给老爸磕了个头……
　　他把老爸口袋里的钱掏了出来，又把自己的换洗衣服拿了几件塞进已经不用好几年的书包里，又回到厨房，抓起馒头，往书包里塞，直到书包塞不了了，这才将书包背上肩，又拿了个蛇皮袋，装了一床被子，然后大步的走出了生他养他十六年的家……
　　趁着月色，他一路向前，从他跨出家门的那一刻，他就没有回头看一眼，这个家，在他的记忆里就没有温暖过，带给他的只有一顿又一顿的挨打……
　　山路不好走，而且又是晚上，虽然天公作美，圆圆的月亮给他照明，他还是摔了好几跤才终于走到公路边。
　　公路不大，只是对向两车道，顾德武茫然了，往哪个方向走呢？长这么大，县城都没去过，他站在公路边，咬了咬牙，闭上眼睛，转了几圈，然后睁开眼，好吧，就这个方向了。
　　约莫又走了半小时，他看到了一个路牌，路牌上一个地名让他不由得握了握拳头，方向对了，没走错，因为那个地名是南京！
　　从他记事起，他就没见过自己的老妈，小时候不懂事，他要妈妈，结果换来的是老爸的一顿揍，使得他不敢在老爸跟前提老妈，那时候奶奶还在世，他偷偷问奶奶，奶奶告诉他，他老妈受不了他老爸，在生下他之后，就跑了，至于去哪了，好像是去了南京……
　　天，渐渐的亮了，顾德武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第一次跑这么远的路，刚开始不觉得，结果时间一长，只觉得两条腿跟装了铅一样，脚底板生疼。
　　坐在路边，鞋一脱，就看到脚上都磨出了水泡，再脱另一只鞋，另一只脚上一样，不同的是，左脚小脚趾上有水泡，右脚脚后跟有水泡，相同的是不敢落地，因为落地就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