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1)


  “住嘴,你胡说!”
  看守所了,小四隔着小窗户,对里面的刘贵儿喊到。
  “不管你认不认我这父亲,你都改变不了的……”
  “我要杀了你!”
  “宁涛手里有鉴定书,你可以拿来看,我是个快要死的人了……”
  小四第一次见到刘贵儿哭,也许也是他第一次哭吧。刘贵儿擦了擦眼泪,继续说着:
  “我一直在等死,真的,我是一直在等死,我也梦想过安详地死在温暖的炉炕上,满堂子孙围着;我这一辈子就没做过一件好事,如果有,那大概就是喜欢英子这事吧。命啊,老天爷啊,我得了绝症,你都不让我死于绝症,我都准备好了死给这该死的绝症的,我得了绝症了,为什么还让我活了这么久这么久呢……”
  刘贵儿越说越激动,早已老泪纵横,时而懊恼地顿足捶胸,时而悲愤的怨天尤人。
  “鉴定书呢?”
  “不是给你了?”
  “另外那个。”
  “见过刘贵儿了?”
  “你应该说,‘见过你父亲了?’,不是吗?”
  “四,我对不起你!”
  鉴定书确实是宁涛找鉴定中心做的,捡的正是小四回来第二天剪发时留在理发店的发——那家理发店已经很久没顾客了,自然全是小四的头发。
  “宁大哥,我知道这些年你心里一直很煎熬,那为什么不去面对呢?”
  馨儿来宁涛家的第二次,宁涛往常一样支开刘雅后很直接地说。
  “你都知道了?”
  “嗯,阿兰阿姨和娟姐一直在跟这个案子,现在她们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了,宁大哥,你是无心之失,我们需要你帮助,雅雅姐需要的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你,我相信四哥也是。”
  “好,我出面作证。”
  为了不让刘雅疑心,走的时候馨儿还假装的提了一嘴。
  时间回到一九九五,也就是阿兰离开刘贵儿的第二年,其实是同一年,是年月已经到了一九九五年,但一九九四年的年还没过呢。
  即使是南方,冬天也会很冷的,赵娟和刘贵儿的理发店根本没什么人,与阿兰经营时的欣欣向荣形成鲜明对比,阿兰人开朗,大气,人缘自然不会太差。
  刘贵儿和赵娟一贫如洗,跟刘贵儿之前的发达,不仅是洗,简直是用的是漂白剂。
  家贫自然就会吵架,无休止的吵架。
  两人一直这样无休无止的吵,分分合合,一直纠缠了十几年。不管怎样吵,理发店生意依然不见起色,随着街道的老去,越来越不好,好在房租还能接受。期间刘贵儿一次次丢掉老本行,又不得不一次次重新捡起来,为此赵娟也跟他吵,直到秦大彪的出现,这种争吵才结束了。
  现在只单说一九九五年,那是春节快来临之际,刘贵儿对自己不幸福的生活感到窒息了,而李英子夫妇,已经把生意红红火火做了起来,他的儿子小四,一放假被他夫妇送回西北杨老头那儿了。
  他恨啊,本来他可以享天伦之乐的,都怪这该死的杨小明,横刀夺爱,乘人之危。还有这李英子也是,我刘贵儿爱你,疼你,你却趁我落难,转身投入了这个娘娘腔怀里,还把我的儿子给他当儿子……我要让你们后悔。
  刘贵儿想到他儿子双白白胖胖模样,这么好的儿子,本来是我的,我要杀了他们!
  刘贵儿就开始精心计划杀人了。
  “唉,兄弟,有单肥差接不接?”
  “什么?”
  “帮我把这车刹车片做一下手脚,开个几十公里能失灵……”
  “杀人害命的事我不做。”
  “宁涛,退伍军人,好赌,安家费赔进去不算,欠了人一屁股账,我猜你已经回不去家过年了吧?”
  “你谁?”
  汽修店的老板确实是宁涛,队伍后在南方开了一家汽修店,但由于好赌,欠了巨资,要账的隔三差五来砸店,生意也一落千丈了。
  “这样吧,你就告诉我怎么弄吧,我自己搞。”
  刘贵儿拿出一沓百元大钞,揣进宁涛的包。
  那一年南方的春运已经一票难求了。
  工厂企业都给回家的员工搞到了票,杨小明夫妇这种个体户就糟了,两人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几乎每天都跑去车站问“还有票吗?”
  然而春节越来越近,票仍然杳无音讯。
  “哥,嫂,临市没咋这儿这么拥挤,朋友帮忙搞到的两张票,我今年没挣到钱,就不想回去了,这送给你们,车你们开走吧。到了火车站交给这个人就行,他会那儿等你们的。”
  杨小明接过刘贵儿递过来的照片,眼泪已经快夺眶而出了。
  “谢谢你,好兄弟!”
  杨小明夫妇车祸去世了。
  赵娟没有生育能力,但一直想要自己的孩子,于是就跟刘贵儿努力着。
  对于杨小明夫妇的死,她是略知一二的,他不同意刘贵儿接小四来,刘贵也就作罢。
  其实内心深处,刘贵儿永远都只顾自己开心的人,何况,现在生活一贫如洗了。
  “你知道吗,从那以后,我不敢在汽修店干活,每次走进汽修店,我都听到一个声音:你是杀人犯!我怕……”
  宁涛痛苦不堪,哭得歇斯底里。
  “这不怪你,不是你,他也会找别人弄的,真不怪你。”
  “呜呜……”

和嫩差不多的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