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广告公司(1/4)


  从学校受辱回来,蒋子奇倔脾气发作,斩钉截铁地说,一日不把贷款办下来一日不离开隧道,这是自我鞭策。
  易小天穷苦孩子出生,倒无所谓,默不作声。
  陆然向来爱干净,昨晚就已经一晚没睡好,早上实在忍不住去附近公园的厕所里从洗手盆借了根管子洗澡,然后躺在长椅上睡了一觉。他听蒋子奇这样一说,差点一口老血就吐了出来,苦笑道:“这哪里是鞭策,是明明是自残好吧。真是服了你。你们两个脑子都不正常,我脑子也不正常,不然怎么会跟着你们瞎搞呢。”
  陆然虽然嘴上抱怨,但最后还是没有选择独自离开隧道,而且不断地督促蒋子奇赶紧把贷款申请下来,好脱离苦海。
  这段时间三人为了贷款手续的事情几乎天天银行和学校两头奔波。身上的钱因为买面包越用越少,坐地铁搭公车逃票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
  陆然实在受不了隧道里的环境,几次提议先做做兼职,赚点钱租个房子落脚再说,实在不行,找亲戚朋友借点钱也可以。但蒋子奇倔脾气上来谁也拉不住,信誓旦旦地说,办不下来这创业贷款,他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隧道里。
  在蒋子奇的一再坚持下,三人算是在隧道里驻扎了下来,而隧道里的“前辈们”似乎也把他们当成了一份子。没事的时候就围在一块七嘴八舌地吹水调侃,相互挖苦吐槽一下。大家都喜欢张口说大话吹一下牛皮,有的说以前自己如何如何,有的说等老子有钱了就要如何如何。
  三人竟然慢慢习惯了隧道里的环境,没有像之前那样心里本能地排斥了。
  陆然向朋友借了支吉他,肆无忌惮地在隧道里弹了起来。蒋子奇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陶碗放在陆然面前,收获意外的好。这个新加入的乞讨者抢了原本在一旁扮腿瘸弹吉他骗同情的哥们不少生意。
  陆然死性不改,见到美女从隧道走过依然会笑意吟吟地吹口哨。有的美女红着脸奔跑着穿过隧道,消失在出口。有的美女不屑地看着抱着吉他邋遢地坐在地面上的陆然,然后收回厌恶的眼神扬长而去。有的美女甚至还要不屑地嘲骂几句,说他神经病。无论路人做何反应,陆然始终呲牙咧嘴地笑着,当做什么也没听见。尖锐响亮的口哨声在隧道里不断地被放大回响着,仿佛也在嘲笑这个不知廉耻的年轻人。陆然自得其乐地吹着口哨,从不把任何人的鄙视放在心上。
  路人毕竟只是路人,害羞也好,厌恶也好,嘲骂也好,都只是匆匆而过,没有人会对这个乐观的年轻人产生任何的好奇。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在傻笑,也没有人知道哪些尖锐的口哨声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样故事,她们仅仅知道自己在某年某月某日路过某条阴暗肮脏的隧道,遇见某个癫狂邋遢的青年。
  隧道的岁月,很狼狈,很失落,很无奈,很迷惘,很不知所措,但它就那样日复一日地过去了,这就是生活。以其求人收留,看人脸色,以他们离经叛道的个性,反而更喜欢呆在这阴暗肮脏的隧道里吧。
  蒋子奇每天想尽办法忙贷款的事情,光是盖章都差点让他跑断腿。易小天帮蒋子奇准备各种相关资料,学校和银行的咨询电话都快被他打烦了。陆然则自暴自弃,弹弹吉他,或者找之前认识的一些狐朋狗友蹭饭吃,然后打包剩菜回来给蒋子奇和易小天吃。
  易小天每天期望着蒋子奇能够早日把贷款办下来,好打算下一步的事情。但贷款迟迟还没审批完成,他心里害怕,偶尔偷偷拿着简历去人才市场面试面试,想为自己留条后路。毕竟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因为他已经受够了每天为三餐温饱担忧,受够了每天走上千米去公园找个公厕洗澡,然后回到隧道又被汗水和油腻湿透。他害怕自己的人生最后竟然连一个去向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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