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鬼死为“聻”(1/7)


  最中央的空场有很多的作用,收获的季节村民们会把收来的粮食在这里集中晾晒,空场便成了打谷场;农闲的时候村民会在这里搭台唱戏,空场便成了大戏院;村长要宣布什么重大事宜的时候,空场便成了全体村民的会议室……然而今天,这里却成了全体村民处决“鬼祟”的行刑台。
  随着一阵凌乱的法器声,围绕着空场中央高台的人群纷纷为身后的一列队伍让开一条道路,村长请来的阴阳先生摇铃做法,晃着脑袋扭曲着身体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身后的那列队伍则扛着贺敬年跟着阴阳先生走向高台。这贺敬年是最近让整个噤若寒蝉的恶鬼,但此时却全身上下贴满了镇鬼符被白布裹得紧紧的,一动不动。即使如此,队伍经过,村民们依旧惊恐地躲避着他。
  赵德武虽然十岁出头,但是作为村长的二儿子,他依然有资格靠近高台,紧挨着自己的村长父亲站在人群的最前面欣赏这次前所未有的镇鬼盛况。待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把贺敬年平放在高台中央后,村长一个箭步跨上高台,转过身来高声咳嗽了几下,台下的村民顿时雅雀无声,只有人们手持的火把发出“呼呼”的声音。赵德武转过脸来看看背后顺从地村民,又转回去看看在台上参与抬贺敬年的大哥赵德文,得意地冲大哥挤着眉弄着眼。见村民们没了声音,村长开腔了:“这个贺敬年,别看是个读书人,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坏种!”说着伸出一直指头,像是要戳破空气一样,尖利地刺向躺在地上的贺敬年:“他活着的时候在村里为非作歹,干了些人神共愤、辱没祖宗的恶事,死了还要祸害咱们村里人,让大伙儿不得安生。今天我请来天师,就是要让他魂飞魄散、尸骨无存!让我们村子恢复安宁!”
  紧接着锣声和法器声锵锵作响,身穿破旧长袍的天师手持摇铃再次夸张地绕着贺敬年舞蹈着,他一边转圈,一边默念着什么口诀,接着突然停下来做出一个奇怪的手势伸向天空,大喊一声:“引来天雷祛邪祟!”又将那手指向贺敬年。当赵德武和所有村民一样紧张而兴奋地期待天雷时,却什么也没有发生。天师再次将刚才的动作重演一遍,又大喊一声:“引来天雷祛邪祟!”还是没有反应。看到台下村民失望的目光,天师有些着急了,一边跺着脚一边奋力指着贺敬年,嘴里不断地重复:“祛邪祟!祛邪祟!祛邪祟……”像一个老农机械地用摇杆不停发动一台冥顽不灵的拖拉机一样。旁边的村长抱着双臂愣愣地瞪着天师,又转过头咬着牙扭了扭嘴唇,好像在骂人。
  正当天师一筹莫展之时,包裹好像动了一下,所有人惊讶地倒吸一口凉气,台上的天师、村长和小伙子们慌忙往后退了几步,接着贺敬年动得越来越厉害,村长吓得对天师喊道:“不会是诈尸了吧?快想想办法啊!”天师也吓得不知所措,急忙闭上眼睛掐诀念咒,可依旧无济于事。天师眼看施法毫无作用,干脆从脚边抱过一块大石头向贺敬年砸去……
  村民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坏了,赵德武也吓得退到了人群后面,透过人和人之间的缝隙偷偷观察着台上贺敬年,此时他再次恢复了刚才的状态,一动不动。尸体旁的几个青年小伙、包括大哥赵德文都已经吓得两腿发软,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村长忙把天师拉到一边,背对着人群嘀咕了一阵后转过身来对村民叫嚷道:“今天这法事搞不了啦,大伙儿散了吧!”空场上的村民因为没有看到处置鬼祟的最终结果,纷纷摇着头悻悻而归,只有赵德武孤零零地站在台下等待父亲和大哥一同回家,可一晃眼的功夫,台上的父亲、天师、大哥和那几个青年也不见了踪影,徒留那具裹着白布的贺敬年直挺挺地躺在那里。赵德武慌张地四下寻觅着父亲,可四周没有一点声音。赵德武又看看台上贺敬年,此时一股莫名的好奇涌上心头——这人分明已经死了,怎么就突然动起来了呢?想着想着,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拽着自己一样,让自己不由自主地往尸体的方向挪动着脚步。赵德武爬上高台,恍恍惚惚地走到贺敬年跟前蹲了下来,尸体身上贴的符咒七零八落地散在周围,在夜晚的清风中瑟瑟发抖。突然,那具裹着白布的尸体直挺挺地坐了起来,两只干枯发黑的手从白布中伸出来,像钳子一样紧紧地扣在赵德武的脖子上,白布里发出沉闷的低吼声。赵德武被掐的发不出声来,全身无力无法动弹,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呼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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