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1)


  1998年,京州市南郊,官道镇。
  “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时下流行音乐《好汉歌》的旋律正从镇子口一架收音机里不断传出,由于收音机太过老旧,信号也是嘶嘶拉拉,听不出高亢豪迈的气概,反倒是有点儿声嘶力竭的意味儿。
  常年蹲在大槐树下下象棋的三两个老汉依旧全神贯注地在破棋盘上往来厮杀,嘴里还骂骂咧咧地相互嫌弃着对方棋臭。不知从何时起,观棋的人群中多出来几个年轻人,也百无聊赖地挤到近前凑热闹打发时光。镇上的人虽然不知道啥是亚洲金融危机,可随着不时有一些外出打工的人从城里失业回到乡里,也让这里的人感受到了生活的艰难。
  长条砖石铺就的乡道旁,两株枣树掩映着一户五间砖房的农家院儿,院墙有两人高,颜色明丽的新砖在满是土坯房环绕的村镇中显得有些鹤立鸡群,房前的小院不大,打磨精致的小型条石将地面铺的平整干净。可就是这栋看似平静的村庄农户,安静中透着一丝古怪。
  人的直觉有时候就是这么敏锐,刚刚外出归来的孙宗堂夫妇,刚看到自家的大门,便隐约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儿。夫妇俩对视了一眼,孙宗堂快倒两步,手微微颤抖着,战战兢兢地推开虚掩着的院门,庭院中间,养了多年,看家护院的大黄狗已经奄奄一息,此刻正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着,它身旁不远处的食盆里还残存着未吃完的剩饭残渣。
  赵凤珍跌跌撞撞地冲进屋内查看情况,只见老榆木的桌椅板凳歪歪扭扭,像是被人暴力推过,房屋一侧的火炕上,炕上柜橱儿的门儿敞开着,里面的铺盖、衣物被扔得得乱七八糟,梳妆台的抽屉也被翻了个底儿朝天。
  “不好。”孙宗堂惶惶然地看着凌乱的房间,心下一沉,他赶忙冲到房子最里间儿的一个大衣柜前,拉开衣柜,里面有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锁眼被人拧坏了,露着一个圆洞,他拉开抽屉一看,果然里面放着的三千元现金早已不见踪迹。
  “茂儿、兴儿……”赵凤珍猛然想起原本应该在家的两个儿子,四下里寻找着,口中不停地喊着二人的名字,可寻遍各屋都不见两个孩子的身影。
  “哐当”,院内传来了玻璃瓶子掉落在青石板地面上粉碎的声音,孙宗堂和赵凤珍闻声忙跑出来看,只见孙延茂呆立在院子中间,裤管儿一高一低地挽着,活像一只泥猴子。在他面前的青石板地上,已经碎成几瓣的玻璃瓶间,两尾小河鱼正不停地撬动着尾巴苟延残喘。
  赵凤珍发疯似得冲到大儿子面前,双手牢牢抓着他的双臂,猛摇着问:“茂儿,你弟呢?我问你话呢,你弟哪去了?”
  “让你看着弟弟,你跑哪去了?”孙宗堂怒不可遏地大步冲到孙延茂的面前,怒喝着,扬手就给了大儿子一拐脖儿。面对这样的场景,年仅十五岁的孙延茂也懵了,他自知理亏,既不敢动,也不敢争辩,任凭父亲巴掌落下。
  孙家人正乱做一团,忽然,院门口传来邻居张婶儿杂沓地脚步声,继而她猛地推开门,扯着因惶恐而变了调的嗓门,大喊声道:“可了不得了,宗堂、凤珍,你们快去看看吧,延兴死在井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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