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黄河祭典（1/2）

　　我从中午一直站到傍晚，在母亲的搀扶下，奶奶从屋内走出来，她的手中还拿着一样东西，这个东西是我梦寐以求的，曾经陪伴过我爷爷和父亲一生。
　　“惊魂哨？奶奶，您这是？”
　　奶奶的举动让我措手不及，我没想到奶奶的变化如此之大。要知道平时奶奶绝对不会让我摸一下惊魂哨而今天却将它亲手交给了我。
　　“我阻拦你当捞尸官儿也是为你好，干这一行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当初跟你爷爷的刘二，全身溃烂而死；狗胜更是将自己的头伸进灶台，活生生的烧死自己。还有曾经与你父亲搭档的麻子，水性极好的他，却淹死在了自家的水缸之中。
　　难道这些还引不起你的警惕吗？”
　　“奶奶，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您知道吗？
　　当我看到那些死者家属抱着尸体痛哭的时候，我心里就很难受，我恨不得不会有人被冲进这河水之中。是，这一行是很危险，可里面还有无数亡灵，是我们想救也救不上来的。
　　奶奶，当年如果不是爷爷将您救起的话，您不就也成了这众多亡魂之中的一员了嘛！”
　　我最后一句话直击奶奶的心灵深处，我脑袋嗡嗡的，不知道是什么给我的勇气让我说出这些话，平时我在奶奶面前温顺的像一只猫，连大声喘气都不敢。
　　奶奶脸上有泪水划过，她将惊魂哨递到我面前。“青云，你既然坚持要走这条路，奶奶也不逼你，总之你要爱惜你自己。”
　　当我接过惊魂哨之后，奶奶转身朝屋内走去，临进房门时，奶奶停下脚步，侧脸说道：“再过几天便是十年一度的黄河祭典，我希望你不要丢我们老李家的脸。”
　　我知道奶奶话里的意思，黄河祭典是非常隆重的，除了跟平常的小型祭典相同外，它最重要的目的是重新选举捞尸官儿。
　　当年爷爷和父亲连续好几十年都是牵头，如今到了我这里，自然不会给他们丢脸。
　　在黄河的堤坝处有一个河神庙，里面供奉的不是龙王，而是一只鱼怪。那鱼怪长的人脸模样，脸上有麟，耳朵呈鱼鳍状，鱼身且有手。鱼怪的眼睛很大，可眼珠却只有芝麻粒大小，怒目而视。
　　鱼怪两侧写有一副对联，上联是：风平浪静入海流，下联是：一帆风顺保安宁。
　　左右两侧各有一个纸糊的金童玉女，香鼎内的竹香纸钱常年不灭。
　　黄河祭典很快到来，这天堤坝格外热闹。而我为了不让奶奶失望，便一早就来到了这里。
　　“辫儿哥，这里。”
　　我刚一到就听见有人喊我，一瞅原来是二胖，他的脖子上挂着惊魂哨，这是捞尸官儿的象征。
　　“辫儿哥，你怎么也来了，你奶奶不是不让你参加这样的活动吗？”
　　全村的人都知道，但凡每年小型祭典的时候，奶奶都会将我关在家里，生怕我出门。
　　在二胖等人的眼中，我虽然帮他们打捞过尸体，可并不是真正的捞尸官儿，只有佩戴着惊魂哨的，就算不会水，也被人称作捞尸官儿。
　　我倒不是在意这个名分，只是想着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尽可能多的打捞上一些尸体来，这样就能让死者入土为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