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赊刀（1/3）

　　孟双蝶不言不语，仰躺在办公椅上，静静地养伤。他的身上潜藏着太多奥秘，最引人深思的是在他的年龄段，竟对张秋君直呼其名。
　　不过赵琢影心中有数，如果贸然探索，便会受到千方百计的阻拦。
　　他凝神望着窗外。一排排昏黄的灯火，犹如几个老头围坐在一起，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烟头无声地闪烁。
　　从宏观角度，俯视整条巷子，犹如不可名状的活物。队员们一头钻进繁杂的器官，辅助这头活物，进行着有条不紊的运作。
　　不知是幻听，还是大难当头的预告，心底的恐惧得到应验，巷子里散发着低沉的喘息声。
　　一位胖太太身着粗布衣服，背后缝着大块的青色补丁。层层叠叠的肥肉堆积在其中，随时都有把衣服撑破的风险。
　　她的腰间挂着一连串噼啪作响的刀，长刀、短刀和环首刀等，流露着久远的年代气息，满满当当地闯入了他的视线。
　　她对这条小巷的构造十分熟悉，以不合身形的灵活，穿过晾衣杆与暗门，穿梭到了近前。
　　赵琢影心头一紧。平日里赖以生存的魔琴，由于沾染了黑血，极有可能面临着失控的风险。
　　而演奏者的问题更为显著，周身没有完好之处，犹如一层漆黑的铠甲，覆盖在他细嫩的皮肤上，稍有不慎，将被活活憋死。
　　赵琢影攥紧胸前的怀表。李青牛不知何时站到他的身边，拦住他的手臂，轻微地摇了摇头。
　　“风云巨变，民不聊生。为保一方太平，腰间宝刀，一律千钱。”胖太太吊着嗓子，一通叫卖。
　　“太贵，太贵。”此起彼伏的回应，在阁楼上四处响起。
　　“唱戏有唱戏的规矩，赊刀有赊刀的规矩。”李青牛笑道。
　　赵琢影兴致勃勃，目不转睛地盯着楼下的赊刀人。这幕略带俏皮的插曲，不禁让他嘴角含笑。
　　那胖太太早料到这般回应，高举手中宝刀，凛然地开口说道：
　　“贵与不贵，皆是时事所迫。死者化作厉鬼苏生，白骨披着人皮，搅得天翻地覆。谁曾想，此等欺人的威压之下，有人敢叫天变。待到三年后，沧海桑田，万世开得太平之际，再寻尔等清账。”
　　众人听得此言，无不动容。孟双蝶强撑起身，站到窗前，向着胖太太招了招手。
　　“应怜，快快上楼。”孟双蝶说道。
　　隔着门窗，清晰地听到楼梯的嘎吱声，和胖太太由远至近的喘息。
　　她顿了一顿，而后迅速地冲到门前。一阵强风席卷着腥臭味，钻进门缝里。灯火明灭。她的庞大身躯，紧接着塞满会议室的空隙。
　　“哎呀，少年怎得沧桑了。”胖太太惊呼。
　　李青牛哈哈大笑，抚掌道：“应怜大姐，你都挑剔起别人的相貌了，接下来，是不是该当鉴赏旁边的这位大哥。”
　　“不敢当。依我看，这位大哥相貌不凡，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岂是我等能妄议的。”胖太太眨动精明的小眼睛，来回地扫视着赵琢影。
　　“这位大姐真会说笑。我不过是二十出头的人，如何担得起这么夸张的名号。”赵琢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