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双蝶（1/3）

　　又是平凡的一天。
　　赵琢影在站牌前，迷茫地张望着周围。挥之不去的恐惧，具象化地体现在过路人的身上。他们的面容模糊不清，嘴角上都挂着诡异的笑容。
　　所有人围绕在他的身旁，纷纷指责着他：你是神经病，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仿佛中世纪的巫师，捆在火刑柱上，经受着熊熊烈火的炙烤。
　　旁观的百姓们面对他们难以理解的现状，不断投掷着石块、臭鸡蛋，直到柱子上的叫喊声渐渐消散，留下一具焦黑的骸骨。
　　“也许，自己该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他自嘲道。
　　他紧赶慢赶地拉开卷帘门，踏入工作的单位里，一如往常地烧水，沏茶。
　　墙壁上铭刻着教员的题字，笔锋豪迈，镀着熠熠发光的金彩，乃是“实事求是”四个大字。
　　他茅塞顿开，连忙捂住自己的左胸。他清晰地感受到一颗强劲有力的心脏，一刻不停地跳动着。这份实实在在的证明，消解着小丑种下的蛊惑。
　　他的后颈上传来一阵瘙痒，伸手一抓，指间缠绕着一团蜷曲的棕色毛发。小丑的脑袋，直接趴到了他的肩膀上，咧着鲜艳的红唇，低声笑道：
　　“嘻嘻，果然发现我了。”
　　赵琢影眼见着恐惧得到具象化，便不再恐惧地说道：“我直观地感受到，这里是实实在在的生活，这里是现实。你混淆了现实与恐怖街的界限，究竟是想要得到什么？”
　　“成吉思汗说过，世间最美妙的事情在于，剥夺他人的财富、名声和妻女。难道这个道理，你敢说自己不清楚吗？”小丑抬起脑袋，反问道。
　　赵琢影冷汗直冒，收紧凌乱不堪的衣领。待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小丑的脑袋正在地面上翻滚，脖颈光滑平整，仿佛没有长出躯干。
　　直到他拿起手机，翻找记录，拨通了一位老朋友的电话，颤抖的双手才渐渐恢复。
　　不多时，他便来到附近的警局门口，与热情的警官握了握手。
　　“所长跟我说过，既然你要查询失踪人员的名单，那就没有任何问题，包在我身上。”警官热切而洪亮地说道。
　　二人来到整洁的办公室。坐到沙发上，赵琢影掏出烟盒，互相推让一番，开始进一步的详谈。
　　“我查询的是一位名叫孟双蝶的少年。他具体的失踪地址，我记不清楚，只记得大概是老街区域。”赵琢影说道。
　　这位警员在电脑上敲敲打打，两分钟后，便给出了查询结果：
　　“你所说的失踪人员，我的确查询到了。不过，具体情况可能有些复杂。不光是失踪信息，还有由老街派出所开具的死亡证明，一并都在这里。需要给你打印出来吗？”
　　“需要。”他的内心翻江倒海，脑中的思路怦然断裂，决绝地说道。
　　孟双蝶。一九八一年二月十五日出生；一九九七年十二月十三日，经亲属报案，老街派出所受理失踪案件；一九九七年十二月十二月二十六日，经调查，当事人员确认死亡。
　　详实的报告摆在眼前，白纸黑字，容不得质疑，描摹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