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场部同事(2/3)


  我在许家吃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但没有参加赌钱,一来我没有赌过钱,二来我无钱可赌。我到渔市场还不到一个月,既无工资也无分红,身无分文,他们赌钱时,我就在边上看,有时也帮着吆喝几声。放鞭炮时,他们给我几个小鞭炮,我就点着玩玩。许主任去休息后,我也到厅后小仓库去睡觉,只是一墙之隔,朦胧中仍不断听到他们呼幺喝六的叫声。
  元宵节前后,渔市场的职员陆续回到场部,这时上面派来的陈特派员也带着家眷回来了。陈特派员四十多岁,穿西装,打领带,白白净净,风度翩翩,南方口音,说话不快不慢,很精明强干的样子,他与谢会计在一起办公。不久,就宣布给每个职员发一张任命书。我收到了一张任命书,在印有‘吴江渔市场’的信纸上,打印上‘任命XXX为渔市场课员助理’,下面是渔市场主任的签名章。当时,我是工作人员中职务最低的,每月发的薪水,买了牙刷,肥皂,卫生纸,就剩下不多了,想要买件衬衣,也得攒好几个月的薪水。
  当时,吴江城内市中心有不少娱乐场所,如电影院,跳舞厅,也有妓院,赌场,烟馆。我曾跟上海来的几个同事去看过电影,也去过跳舞厅,他们会跳舞的,就花钱找舞女陪跳,我只坐在边上看,但没有去过妓院、赌场。
  我记得,烟馆里面是分等级的,高级的有单间,内有专人伺候,并有茶水,水果,点心供应;低级的为大间,一排炕上有七八个人,躺着吸鸦片烟,里面乌烟瘴气,令人窒息。烟民中多数面色苍白,骨瘦如柴,衣着破旧。听说吸上鸦片以后,都会倾家荡产,卖儿卖女,抢劫偷窃,直到家破人亡。
  上海来的同事见多识广,说开妓院,舞厅,烟馆,赌场的老板,都是有后台的当地流氓、地痞,或黑道上的大佬,也有警察局,法院,特务机关有势力的官员,还有日本浪人。听说日本军方就大量买卖鸦片,既能挣大钱,又能毒害中国人。
  元宵节以后,渔市场恢复工作。我分在内勤,在场部协助会计,文书,接待等,干一些抄抄写写,油印装订等杂活,因为工作不多,后来,又叫我每天上午去南门外渔市场收税点,抄回当天的收税账目。于是,我每天吃过早饭,8点多钟,从场部出发,走半个多小时到南门收税点去抄账,把当天南门渔市场收税点的收税情况,每一笔的数量,税额,金额,列成表格,带回场部备案,这样就可以同以后报上来的报表对照,以防止下面作弊。
  吴江南门外的一条大河边上,有一个大码头,码头上有一间大房子,就是渔市场的收税点,里面是一个大厅,工作人员有一个督察,一个记账员,一个会计,一个过称员。因为我是场部派去抄账的,虽然是个孩子,他们也不敢小看我,搬了一张椅子,让我坐在一边看他们工作。
  渔船靠码头后,渔民把捕捞到的鱼放在水桶里,拿到大厅里来过秤,过称员高声唱出数量,记账员就记账,马上就有鱼贩子过来,同渔民讨价还价,成交后,鱼贩子就交钱,记账员按分量扣除税收,把余钱交给渔民,会计收到钱后,就开出税票,一式三份,一份给渔民,一份给鱼贩子,一份渔市场留存。这样,来一只渔船办一次收税手续,如果船来多了,就要排队等候,一般上午11时左右就没有渔船来了。每天上午,大厅内有工作人员,渔民,鱼贩子,还有卖小吃,卖香烟的小贩,人头济济,人声嘈杂,吸烟的烟味,加上鱼腥味,人身上的汗臭味,使场内空气混浊,气味难闻。

和一生平凡差不多的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