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熊孩子（2/2）

　　可楚梦之说：“他在村里没得罪过谁，唯独与你有仇，你最有作案动机。他不见了，你不可能完全没听到动静，你如何解释。你说世上有妖怪，会有人信吗。小子，做事得动脑子。”
　　姚志信一琢磨，好像是这个道理，但是好像有哪里不对。他想不明白，便揪着起因问：“那，那你对天发誓了呢，你就不怕神魂俱灭？”
　　楚梦之心中不悦，念头一动，院外的丝瓜藤架便塌了，哐当一声。
　　姚志信后退两步，缩到墙角，却举着玉石叫嚣：“你吓唬哪个，嫑以为我怕你。”
　　楚梦之皱眉。他不想管姚志信，但是姚志信姓姚。姚家与他有恩，他还是得管。
　　但他也知道，姚志信报复心太重，他讲不通道理，只能徐徐图之。他弹了姚志信的额头，说：“人迟早会从世间消失，我并未失言。倒是丁家，得罪了村里所有人，全村人都帮你骂他。把你关进庙里的孩子全都被打了，你该满意。”
　　姚志信眨眨眼，拍拍手说：“那我不跟你计较了，就算你完成了我一个愿望吧。”
　　肉香从锅里飘出来，菜已经做好了。姚志信把玉石装进裤兜，拿筷子去戳土豆。土豆已经软烂，筷子轻轻就插进去。他一边盛菜，一边说，这就是现在的做菜方式，世界变了。
　　楚梦之也知道，云华村变了。
　　很多房子都还在百年前的老位置，但屋舍却是比百年前多了，也是人丁兴旺。村里屋舍俨然，土路铺了水泥，上下坡的小路也有了台阶，雨天不用一步三滑。田里的粮食少了，杂草也少了，蔬菜水果却多了，可见村民们是真的不再挨饿了。
　　那些要让红色铺满神州大地的人，说话算话。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勤者有其业，劳其有所得。
　　他本该是感到欣喜的，却鼻头泛酸。
　　他死在战火中，又重生在战火中。他竟不知道在这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年代里，以何为生。
　　他觉得他不应该在这时候醒来。
　　他环视厨房，用手触碰冰冷的瓷砖，心想，不管过了多少年，还是有没变的。老灶台还在原来的位置。
　　姚志信说，这是他爷爷的爷爷修的。开始是土，后来用红砖砌过一次，再后来糊了水泥，最后才贴了瓷砖。他告诉楚梦之，不能以老眼光看人，更不要一听英语就炸毛。世界变化太快，睡了上百年醒来，就得重新做人，要跟着他好好学知识。
　　楚梦之心说，一个12岁小屁孩，论语还没背明白呢。姚志信那模样，就像百年前胡同里天天斗蛐蛐的纨绔子弟，没心没肺的，欺行霸市唯我独尊的。看来，不管世界怎么变，还是有败家子。
　　姚家教出这种孩子，真是辱没了门风。
　　姚志信摇头晃脑地把菜盛到盆里，问他：“对了，石头妖也要吃饭吗？”
　　楚梦之一个字也不想说，回古玉养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