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6)


  “他没有说,但我感觉应该是这样。”
  “嗯,”我思索着,试着整理一下前后逻辑,虽然喝了两杯酒脑袋里已经开始嗡嗡作响了,“那,阿泉知道你要搬出去的话,你觉得他会有什么反应?是举双手赞成呢,还是会为此生气?”
  “这个我倒是没想过,不过应该是会同意的吧,就像你说的想要个二人世界。”他说着,然后忽而反问我,“那你呢?如果是你处于这种情形,你会怎么做?”
  “我?我情愿去酒店开房间。”我不假思索地回道。
  “为什么?”
  “呃,”我一时语塞,随即也反问,“你别问我呀!现在说的是阿泉!”接着又补充说道:“让我来揣测的话,你直接这样说,阿泉大概率是会生气的,感受也不太好。”
  桓哥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我随着思绪接着道:“因为,怎么说呢,他是要‘看着你’的。要是你为了给他和对象进一步交往而挪出空间,他会觉得你是被迫赶出去的,他会觉得对不起你,会感到自责,会内疚……当他怀着这种心绪再去和女朋友交往时,不吵架才怪,然后就是心生芥蒂,最后GameOver。”
  桓哥听闻我此言后,放下了碗筷,往后靠在椅背上,语气有点冷冷地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这几年来,你们都把我当成病人看待,觉得我神志不太正常,脑子不太清楚,需要你们迁就我,照顾我,‘看着我’!哼,我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需要人来‘看着我’!我问你,你是不是觉得我一个人就活不下去了?”
  他越说声音越大,但是并没有达到咆哮的程度,依然在克制的范围之内。对此我起先只是感到阵阵凉气扑面,而后面的话则是让我像泡进了十二月深夜接满冷水的浴缸中,冰寒刺骨,仿佛心脏都被冻住了。此时我应该试作解释,缓和氛围,可那张嘴仿佛不听使唤,朝着相反的方向说:
  “病应该是没有病的,当时医生不是也说了只是轻微碰撞,没有造成损伤吗?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从此你就要把自己禁锢起来,与世隔绝,人生正值壮年不去奋斗,外面多么美好的世界不去感受,整天就在家里坐着,班也不上,话也不说,我不知道这算什么,也不知道你说的‘有病’是不是指这个——”
  “你说什么!”他手掌突然猛拍在桌面上,震得玻璃酒杯发出“嘡嘡”之声。
  这一拍非但没有使我停下来,反而促使我接着说下去:
  “难道是阿泉十三岁时的那场车祸——”
  “闭嘴!”
  “这句话我憋了好久,早就想对你说了。是不是当时你的遭遇又让你想起了那场车祸,让你深深埋藏着的自以为已经结痂的记忆伤痕,突然又裂开了一道口子渗出血来?想到这里你就惶恐不安,你就不愿面对,那个伤痕变成一道深渊把你拉了进去,还是说是你自己跳进去的?像个隐居婆似的幽居谷底,以为这样就能寻得安慰,获得解脱——”
  “够了!”
  “我说的是不是?”我借着酒劲,继续质问。
  “是又怎么样!可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教训我?你以为——”
  “我这不是教训你,我这是开导——”
  “你以为你是谁?可以这样在饭桌上肆无忌惮地数落别人的悲伤?”
  “我不是谁,我只是——”
  “对!你不是谁!”他咆哮道,“你只是一个三十岁了还一事无成的人,只是一个无法融入人群被周围遗落的人,只是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饿了肚子就跑到别人家里求施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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