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吠天的自述（2/2）

　　而那些科学狂人，肯定会半夜里悄悄逮住我，把我推进手术台进行解剖，他们一定会试图找出其中的奥妙。
　　当然，那样注定是枉然的。一块键盘，永远不会知道敲它的那只手后面，长着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天就像那只手，人就是那块键盘。
　　如果我不说出来，你们即使把我剁成粉末，也不会知道我成为一只狗的原因。
　　我昂起头，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天，仿佛等待奇迹再一次发生。奇迹总是在你不经意之时悄然来临。
　　遥想当年，我还是个翩翩少年郎，在红尘中玩得风生水起呢！
　　那时的我，多么豪奢！金钱万贯，佳丽三千，天地鬼神之中自由地往返。
　　也是在那些花团锦簇的时候，我几乎登上了万物的巅峰，成为神一样的主宰。
　　珠穆朗玛峰没有我高，马里亚纳海沟没有我深。
　　风在笑我，是的，我听见风在笑我。
　　它们应该笑我。毕竟我是那个曾经想偷天换日的人。
　　哎！我干嘛要说这些呢？有谁会相信一只狗的话吗？
　　也许只有一个人相信我。前几天，我和一个疯子在旷野里大声争吵了起来。
　　我讲了句人话，可他像狗一样狂吠，后来我们都累了，瘫坐在地上，四目怒然相对。他疯了，我不应该和他计较。
　　他居然还津津有味啃着某一只狗丢弃的一根烂骨头，而我都不屑去多看一眼。
　　今天，我趴在雪地里，已经七天没有吃过食物了。我偶尔舔几口冰冷的雪。透骨的寒凉从头穿到尾巴。
　　我听见远处的房子里传来一阵阵快乐的哄笑。华丽的宴会又要开始了。美酒珍馐不计其数，在曼妙的乐曲声中，人们谈笑风生，极尽人世之奢华。
　　我还听到了杯盘交错的声响。食物的芬芳犹如招魂的精灵溜过。
　　我那些远去的欢乐仿佛也回来了。那些逝去的华年又回来了。想当年，风景旧曾谙？能不忆当年！
　　“白日放歌需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可是你看这苍茫的大地，白雪铺满了无穷无尽的路，可就是找不到一条回家的路了。
　　现在，我只能靠回忆点燃着生命最后的一丝光亮。那在狂风中摇曳的一豆光亮。
　　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成了一只肮脏的田园犬，流浪在这冰雪的世界里？
　　眼泪和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我吃力地站了起来，拖着一条长长的影子，在雪地上踽踽独行…
　　“我来了。”
　　我一惊，这是谁在同我讲话？我朝四周看了看，是你又回来了吗？不，这不可能。
　　“我来了。”
　　我耳边又冒进来这一句。但是此时大地上空无一人。我打算就这样孤独地死去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那个醉醺醺的家伙，一只披着人皮的单身狗走过来了。他把我带回了家，救了我一命。
　　这里臭烘烘的，我不得不捂着鼻子说话，天啊，你听得清楚我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