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不楼 2（1/2）

　　天色渐暗，破败的寺庙里亮起火光。
　　李莲花用木棍戳了下明火，心里盘算着明日一早就去当铺将那令牌当了。
　　然后——他看了一眼小乞丐，心道，送给这小孩几两银子，便算好事做到底了。
　　且不说李莲花此时是否有能力救济别人，他此刻的心境早已发生了变化，不愿与他人多有牵扯。
　　他下半辈子只有一个愿望：找到师兄单孤刀的尸体。
　　这般想着，却突然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
　　油渍渍的。略有熟悉之感。
　　他一眼扫去，只见那小乞丐鬼精鬼精的，嘿嘿一笑，从裤腰带里掏出了半只烤鸡。
　　啊？李莲花怔愣片刻，想不透自己一路抱着这小鬼过来，居然没察觉到。
　　倒也不是李莲花大意。而是陈辛这小子太能藏了，也敢藏。
　　把他裤子掀开，会发现小腹前方的粗布料，歪七扭八地缝了了个粗糙的小口袋。
　　小孩瘦得皮包骨，营养不良得全身上下没块好肉。衣服大而不合身，藏点吃的再合适不过了。
　　而且这孩子多半有个几日未曾好好洗澡了，浑身上下的味道不敢恭维，完美地掩盖住了鸡肉味。
　　只见那小乞丐也不护食，把半只烤鸡掰成两半，脏兮兮地小手递给李莲花。
　　李莲花沉默不语，看着，终是接过了。
　　“谢谢。”
　　陈辛饿得不行，饿狼扑食般啃了起来，唔唔地说：“没光系。”
　　过去的李门主，吃食虽说不上非常精细，但也至少干净卫生。猛地看到这只泛着冷油光的油腻鸡肉，他竟然没有觉得恶心。
　　内心里浮现一种格外平淡真实的情感，自嘲道，难道我还比不上一个稚童吗？
　　他一口咬在冷肉上，慢慢地咀嚼，询问陈辛：“你可有名字？”
　　陈辛已经把骨头都咬碎，吮吸着里面的骨髓，回话道：“有名啊，我又不是从石头风里奔出来的。我叫陈辛。”
　　李莲花问：“欢欣的欣？”
　　陈辛：“不，辛苦的辛。”
　　呀，说话竟是越来越利索了。陈辛倍感欣慰，果然还是要多与人交流。他随手在身上抹了抹油，仔细地打量眼前这个“救命恩人”。
　　这人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年轻的很。面容文雅，衣着有种战损风。脸上也带着未痊愈的伤。即使如此，也不会让人看轻他。此人静静地坐在那里，眼里很是从容淡定，好像和个小乞丐坐在破庙里吃赃物的家伙不是他一般。只是眉宇间含着一股忧郁。
　　陈辛想，这是个有故事的人。
　　他礼尚往来地问道：“那你可有名字？”
　　李莲花微微一笑，“正如你所说，是人都有名字。我叫李莲花。”
　　东海一战后，世上再无李相夷。
　　“哦。”好土的名字啊，陈辛刚想说不愧是古人，而后突然浑身一僵，瞪着个大眼睛，像铜铃似的地瞪着对方。
　　“叫什么？”陈辛震惊。
　　李莲花只当小乞丐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李莲花。”
　　在这短短几秒里，陈辛的脑袋里似乎刮起了一阵风暴。潜意识里被他忽略的声音突然涌现。
　　酒楼旁，讲书的老者一会儿讲那上古大神洪荒年代，一会儿讲那内力武功与绝世心法。
　　陈辛低头坐在石阶上埋头苦干，捏着一根捡来的骨针，给自己的叙利亚裤子打补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