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赤色死魂（1/1）

　　笃、笃，笃，十几匹骏马疾蹄快奔，扬起阵阵雪花，马蹄过后，两条神秘的身影沿着马蹄踏下的痕迹紧紧跟着，他们的速度并不快，但总离马蹄队伍不到数丈。
　　一个真正的高手，不仅仅有一两套置敌于死地的绝招，还得有耐力、毅力、睿力，他可以在力战之后，还能办成大事。这种高手江湖虽然不多，不会超过十几人，但梅凌花、宝剑工恰恰又是这十几人中的佼佼者。
　　江湖是什么？是在刀口上舔血，是朝生夕死的短暂，是扬名立万的大舞台，或在脸上身上划下几大刀口子，梅凌花说：江湖就是江湖，没有答案。若非要个答案，答案是：江湖在我眼前，我却感到遥远；江湖离我遥远，我却感到很近。
　　此刻，梅凌花、宝剑工像两只猎犬紧紧跟着，远远瞧着马背上的公子鹤，梅凌花心中思忖：此人细观之下，并无皇子飞扬跋扈，而是气宇轩昂，颇有几分能耐。
　　跟了一阵，梅凌花便倚在一棵大松下，喝两口烧酒，撂两颗花生米在嘴里，慢慢细嚼。宝剑工显得有些不耐烦，咕噜咕噜猛喝了半壶酒，然后怒气冲冲地牢骚道：“跟、跟，跟了半天，就几个刺客，还分两次刺杀公子鹤，这公子鹤也不是吃素的，那些刺客还不是见了老和尚。哼，危言耸听，还什么公子鹤必有重难，你跟在这儿，人家不是好端端的，险从何来？”
　　梅凌花笑道：“我算公子鹤过了此处必招埋伏。”说着，遥指远处那片雪林，又道：“你瞧那边地形复杂，伏击之人利用地势，以逸待劳，对公子鹤一众作一网打尽。刚才公子鹤虽逃过两劫，但扈从也损了好几名，此乃车轮战法。我们此时养精蓄锐，伺机而动，说不定能逮个大黄雀。”宝剑工动容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我们岂不是猎鹰。”梅凌花笑着点点头，突然道：“你听。”宝剑工侧耳细听，隐隐听到一阵惊马嘶叫声，夹杂着一片刀剑相斫、人语怒喝声，离他们栖地不到数丈。
　　宝剑工霍然跃起，两人循音赶去，远远瞧见十几名蒙面劲装客，正围着公子鹤及三个侍从，其他侍从显然被突袭，措手不及，死伤殆尽。公子鹤持剑奋斫，倒有一些剑法。两名蒙面客欺身上前，不到顷刻，被他刺于剑下。
　　一个蒙面客冷笑一声，傲慢地踏上前，左掌迎向一名狂扑而来的侍卫，砰地下击在他的胸口，又侧身斜踢，正中余下侍卫的腹部。两名侍卫狂吼一声，口喷鲜血，身子远远飞出，落地即死！公子鹤怒喝一声，一剑刺来。蒙面客送剑上前，再一抖，一挑，后发制人，疾如闪电，已刺中公子鹤肩头，当一声，公子鹤长剑落地，一脸惊诧。蒙面客长剑复一送，剑尖毒蛇般直点公子鹤咽喉，公子鹤怒吼道：你们究竟是谁？让我死个明白。蒙面客没有回应，剑速更快。公子鹤不及避让，束手待毙，双目闭起噙泪，引颈受死。
　　突听“当”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兵器碰撞声响起，震得公子鹤双耳嗡嗡作响，公子鹤睁开双眼，便见一名白衣刀客格开蒙面客的剑，已和蒙面客酣斗了起来。接着，又听几声闷拳声，循声正瞧见一位灰衣客拳如疾雨，接连打翻几名蒙面客。公子鹤又惊又喜，恭声相问：“两位英雄是谁？多谢救命之恩。”见两人凝神斗敌，并不答话，也抖擞精神，持剑刺去。
　　宝剑工和那蒙面客斗了五十招，忍不住赞道：“不错，能挡我宝爷爷五十招，绝非凡手。”话落刀转，陡然刀气凌猛。那蒙面客一惊，顿感刀气寒罩全身，当下竭尽全力，奋力一刺，不想那长剑迸入刀中，犹被吸进，直震得他虎口发麻，脱手而弃。
　　宝剑工将长剑挑起，又一拍，拍为两截，刀头一送，抵住蒙面客喉头，厉声道：“快撕下你的面罩。”
　　那蒙面客冷笑一声：“就凭你。”右掌猛地向地上一挥，轰的一声炸响，倏地一股赤烟冲天而起，焰气熏目，待烟散去再看时，那蒙面客已不见踪影。梅凌花耸然，刚喊一声：“不好，莫跑了他们。”
　　可惜已迟，几股赤烟同时燃起，那些蒙面客须臾间一个不见。只听雪野中一个厉声遥遥传来：“两个小子，坏我大事，走着瞧，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宝剑工皱皱眉头，“这蒙面客的路数我倒知一二，我若估计没错，此人乃是江湖一大杀手——赤色死魂，打不过别人就溜，放出一股赤烟。”
　　公子鹤变色道：“据说此人心狠手辣，邪恶至极。”
　　梅凌花微微一笑：“看来公子对江湖逸事有所通晓。”
　　公子鹤脸一红：“在下从小混迹于江湖，对江湖之事，倒也耳闻目睹，晓之一二。”
　　宝剑工恨恨道：“只可惜逃了那混蛋，公子，他们为什么刺杀你？”
　　公子鹤叹口气：“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明白。”宝剑工忍不住问：“这是什么话，小梅，他的话你听明白没有？”
　　梅凌花微微一笑：“公子的话我已明白，小宝慢慢想想。”他虽笑着，但心里已惴惴不安，因为他明白，每一场阴谋的后面，必定包含着无尽的杀机与危险。许多人到死也弄不清，究竟是谁对自己下的毒手。
　　宝剑工喃喃道：“又卖什么关子？酸梅汤，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也会对你卖卖关子，端端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