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 月黑风高,虏骑四至(1/3)


  有分教:
  弥天朔雪泣风急,卷地蹄声踏夜袭。
  黄犬村头吠欲碎,惊闻四面交鸣镝。
  这一首歪诗,非写别个,描绘的正是元朝南昌府城外,一处庄园夜深时的光景。
  此庄唤作叶家庄,庄主叶员外,乃是南昌一带,有名的武林大豪,人送绰号“风见愁”。
  意思是此人运剑极快,剑势一旦展开,连风儿见了也自愧不如。
  凭着家传武艺,加上懂得交际为人,叶员外二三十年间,攒下老大一份家业,在南昌府一带,也算有名的富豪。
  这一夜雪大风高,庄中众人,都在室中避寒。
  叶员外也不例外,他在第三房小妾的院里,饮了几杯酒儿,正待安歇,忽闻村头犬吠,隐隐传来,不多时,满庄的狗子都急吠起来。
  叶员外本已上了床,闻听狗叫声不对劲,皱了皱眉,出得热乎乎被窝,匆匆着履披衣,又把壁上的长剑摘下,推开了门。
  呼的一下,风卷着雪花直扑入室内,屋子里温度陡降。
  三姨太冷得打了个颤,娇呼道:“老爷,这般冷天,冻坏了身子骨怎生好?有甚动静,唤下人们去看顾一回,也就是了。”
  叶员外把手往回一挥,意思是让这婆娘闭口,自己拧着眉,探着头,侧耳细细聆听。
  只听风雪呼啸之中,隐隐有马蹄震地声响,越来越近。
  随即,一声尖锐鸣镝,惊起于庄南。
  继而东、西、北三面,皆有鸣镝响应!
  叶员外脸色唰的大变。
  所谓鸣镝,便是响箭、嚆矢,在箭头上钻有三个小孔,一旦射出,便会发出尖锐哨响,军中锐士,常常以此方法传递消息、指示位置。
  如今四面皆有鸣镝声起,显然这庄子四面,都被敌人围合。
  至于是什么人来围庄,为什么要围庄,看叶员外神情,他心中自是有数。
  因此也不做侥幸之想,回头看了一眼小妾,拔脚就走。
  小妾这时也察觉出不对来,哀呼道:“老爷,什么事情?休要弃了妾身……”
  然而叶员外哪里理会?一道烟走回正妻的院中。
  只见一间小小佛堂里,正妻和两个儿子,俱都穿好了利落衣裳,各自扎着包裹,持着兵刃,还有个年只七岁的老三,被一个健壮仆妇抱在怀里。
  叶员外低声道:“夫人,事情发了!官兵已围了庄子,我等快走。”
  他那正妻也不含糊,推开佛像前的供桌,露出黑黝黝一条地道。
  一家几口,连那抱着小孩儿的仆妇,匆匆下了地道。
  叶员外走在最后,还将供桌原样拉回,这时庄中的马蹄声,狞笑声,庄户、仆役们的哭嚎嘶喊声,已然响彻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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