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舞台与玫瑰（2/2）

　　那个女孩拥抱时在耳边说完这句话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姬羽弦僵在原地，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与外界仿佛隔着无数层屏障，剧烈的心跳快要撕裂胸腔蹦出来，他无法克制的颤抖，汗水顺着下巴滴到胸前的衣服上，湿漉漉黑漆漆的痕迹如同无色的鲜血。不存在的血腥弥漫在鼻尖，激得姬羽弦瞬间失控。他的双手开始抽搐，呼吸困难，不断的大口呼吸以保证氧气的摄入……
　　那句话在耳边循环不停，带着恶意反复，和多年前父亲母亲还有妹妹被杀时呛着血喊出来的话语重叠，一时间眼前猩红一片，他看不到任何东西，感觉不到任何动静。他被狠狠丢回沉重的过去锁在那个浴室，用手接在漏水的水龙头下面，砸在掌心的水珠像冰一样冷，一滴一滴刺穿他的手心——不存在的疼痛与危险席卷姬羽弦全身，他胸口大幅度起伏，双手突发癫痫颤抖不已，无法再继续演唱会。
　　工作人员把他扶起来时感觉少年全身冰凉得可怕，血液都好像冻结一般僵硬得难以挪动。
　　女孩死了，死在姬羽弦怀中，送上舞台的玫瑰花散落一地，于盛开间迅速凋零，无人问津。
　　温聿赶到的时候粗略问了现场同事几句情况，女孩名叫许诗诗，死因初步判断是体内的心脏起搏器电量不足导致身体机能出问题，当场死亡。起搏器植入术后未能按期随访，未能按计划将输出电压降低都会造成大量电池耗费，植入术后刚开始由于炎症、水肿、出血等等的原因，必须要将起搏器的输出电压设置得比较高，以保证正常的起搏，带动心脏跳动。
　　女孩的死仿佛是个意外，谁也不能轻易将她与阴谋论联系起来。可是，正常来说只要定期去医院检查，起搏器不可能电量不足，除非……她因为有什么事耽误了医院的行程。
　　粗心大意导致忘记重要的事，阴差阳错死在细节形成的伏笔上，这种事并不少见，但……许诗诗的死亡，如果是因为对演唱会太过期待，提前开始在会场忙碌导致没能定期去医院诊查，Signs将会面临巨大的舆论风波。
　　且不说两个男孩子到底有没有错，世人总是下意识站在弱者那边，一定会有黑料在这个时候被有心人爆出来，更有甚者或许会将姬羽弦的家世背景放出来……不，这个概率很小，警方对于姬羽弦信息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加上自己暗中处理过，不该有泄露，除非……是当年血案的参与者。
　　比起这些未知的风险，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姬羽弦的精神状况。虽然没有见血，但任何人都不会对生命在怀中流逝的感觉无动于衷，生命的重量可以压垮一切脆弱的精神。
　　不过死者为大，温聿作为刑侦队长必须优先职责。他问完许诗诗的大体情况后给林小妍打电话，现场实在太混乱，静音模式下无法及时接听，温聿又不能亲自入场指挥疏散，后续还要看主办方如何处理，那边不是他该插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