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晓来谁染霜林醉只是离人泪 二(1/2)


  江南的冬季已显露深情的凉意,很适合分别,很适合送行。很适合一转身就是遥遥无期的再次重逢,很适合“晓来谁染霜林醉,只是离人泪。”的生死两茫茫,很适合“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怅惘。
  夏知秋要回法国,有人要买她的画。
  庄之言和美惠去送行,那是一场必然要到来的分别。
  夏知秋站在一步之外,用近乎空洞的眼神看着美惠,说了声:“美惠,妈妈走了。”没有想象当中的拥抱和痛哭,也没有喋喋不休的嘱咐和叮咛,分别是如此的言简意赅。
  美惠一脸的不屑一顾和漫不经心,似乎夏知秋的离去只是一个转身,一转身又回来。母女一场的情感竟是这样疏离,令夏知秋悲伤。
  “美惠,跟妈妈告别吧。”庄之言低声说道。他不想让告别显得缺乏该有的诚意,缺乏该有的程序。
  美惠看了看庄之言,心里在说不就是告别吗,不用大动干戈。但是爸爸鼓励请求的目光,让她不得不走到夏知秋的面前,轻轻地叫了声,“妈妈,再见。”
  尽管美惠的声音很低很低,可是夏知秋听到了,她突然抱住了美惠,眼泪顷刻间滚落了下来。“美惠,对不起。”这算是道歉吗,就算好了。虽然有些仓惶,有些意外。夏知秋浑身颤抖,血往上涌,她欣慰地笑了。她要带着这笑离开这里,她要让这笑成为她的回忆,成为她的纪念。
  也许是太过激动,也许是太过意外,也许就应该发生这样的不测,才会让别离变得不同凡响,变得深刻难忘。夏知秋晕倒了,在说出“对不起”的那一刻之后她就晕倒了。
  “妈妈,你怎么了?”美惠喊道。
  庄之言赶紧走向前去,把夏知秋搀扶到座椅上。
  “没事,没事。”夏知秋连连摆手道。“把药给我。”她指着行李箱身旁的一个包说道。
  “给。”庄之言赶紧把包递到她的手中。
  夏知秋迅速地摸到那个药瓶,然后倒出两粒小白药片,吃了下去。“没事,太激动了。”她说道。
  “怎么了?”林亦舒也来到机场,看到这番情景,禁不住跑了两步。这很不符合林亦舒端然安静的性格,竟然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跑,人在情急之中是可以做出任何出格的事。
  “吃了药就好了。”夏知秋看到林亦舒还是一番紧张的样子,就做出一副轻松的表情。
  “我看还是过几天再走吧。”庄之言说完还看了看站在旁边的美惠。
  美惠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也看出了爸爸的用意。虽然她曾经一度恨过夏知秋,那是因为她还小,还不太懂得成年人之间的感情,尽管现在她也不甚懂得,但是看到妈妈这番情景也害怕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途中又病情发作,加重,怎么办?她是一个善良的孩子,恻隐之心在心中萌芽,于是她走到夏知秋的身边,怯生生地说道:“妈妈,还是等几天病好了再走吧。”
  说实话,夏知秋听到美惠这样说,心里的宽慰油然而生。她的愧疚之情更是难以言表,要是当初不离开的话,美惠就能获得一个孩子最应该得到的那份母爱,那份呵护。
  可是同时夏知秋的心里也有另外的一种感情在剑拔弩张,如果不是因为林放想送给她一个礼物表示庆贺,他也就不会接受那次私人演出,也就不会发生那场意外,那是她最不想触及的地方,每一次想起来她的心仿佛都要再经历一次披荆斩棘。这么多年这种痛并没有消失,变小,而是不断地增厚,结痂,再结痂。
  夏知秋一想到这件事就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仿佛是长在心上的罂粟花,只要有适合的时机就喷射出毒液遍染全身,于是她酗酒,妄语,幻觉,她的病情在日复一日地加重,直到不得不看医生。她很清楚自己的状况,只是她不想轻易地接受她得抑郁症的说法,她在同命运做着最后的抵抗。只是可惜付出的是身体的代价,健康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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