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移黑龙江(2/4)


  她没有吃饭,失魂落魄似的蜷缩在墙角,像被关进笼子里受到惊吓的小鸟,木讷的看着这一家人。
  第二天早晨,她还是没吃饭,就又跑回了那曾是一家厮守的地窨子里。
  站在门口,她看見一道通向远方车辙的印迹。她伸出稚嫩的小手,轻轻抚摸着。此时,她好像感摸到了母亲的体温,嗅到了家里人的气息。她又走进屋,茫然的环视着,她模糊的看到在炕上,自己正依偎在母亲的怀里,顺从的让娘给她梳着头发。又看見二哥进屋了,她一下蹦到地上,拽住二哥的手摇晃着,抬脸问:“二哥,听说你在黑龙江挣了好多好多钱。”“是啊,不知小玉过年需要二哥给你买啥喜欢的东西?”她努着小嘴说:“我要一瓶雪花膏,还要两根红头绳。”
  “哈哈,小玉要的还真不多,只要这两样就行了。”小玉乖巧的瞅着二哥,拍着小手:“那二哥再给我买块花布做布衫,嘻嘻。”
  “你要的这些,二哥都能办到“
  “说话算数,咱俩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嘻嘻...”
  她多希望这曾有的画面是永不消逝啊,一眨眼,回过神来,小玉又回到了現实。
  生活在每个历史时期的人们,总会给每个时期留下不同的悲喜画面。
  缓缓行进的牛车上,小玉娘怀抱着用棉被紧裹着的小女儿小芸,雾霭的双眼一直望着家乡方向,因为那里还有她的孩子,还留有他的骨肉,好像才从她身上活剥下来,难以抑制的阵阵心痛。老牛每迈出一步,都好像踩在她的心上,她麻木的呆望着。转瞬间,这路程好像一根无形的杖绳一般,两端拴着母亲和女儿的心,越绷越紧,越拉越疼。
  车后行走的男人们,簇拥着也默不做声。车上车下静悄悄的,只有车轮咣当、咣当的碾压着地面。路上,走着一些相向而行的人们,或许他们也有不同的境遇,或“背井离乡”“或“妻离子散“。那个社会,那个历史时期,给为着生存的人们,制造了人世间形形色色的悲情。
  他们是过了农历二月初二从辽宁启程。当时,天气还很冷,不时也会飘起雪花,幸好车上有支起的敞棚,抵御了许多风雪。老人,孩子坐在车上围着棉被,随着牛车的颠簸,左右摇摆着。
  因是大车,无法走小路抄近路,只能走这坚实却又坑坑洼洼的大路。就这样一步步逶迤的向着目的地行进着,好在车上车下都是几户近亲,相互照应紧致,感到轻松许多。
  这么多人在路上也不便讨要,所以吃饭靠买,住店花钱,时间不长,把家底钱花的所剩不多。
  那就折腾随车牲畜,先把不能拉车的小牛卖了,再把体弱的老牛卖了,用这些卖牛钱维持着路上的开销。
  就这样,卖了小牛卖大牛,拉车的牛越卖越少,路走的越来越慢。为了节省开销,他们吃着粗茶淡饭,晚上住店也不按人数要那么多床位。大人搂小孩睡一张床,两个半大小子也挤一张床,一路走来全是这样安排。
  这一天,他们来到了吉林省SP市。
  吃过晚饭找旅店住下,和往常一样,要了几张床铺。第二天早起算账时,店家却要按人头算钱,不给钱就把车扣下,不让走。身处异地他乡,与这蛮横的坐地户也争论不起,把人气的也没办法却也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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