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呢?（1/1）

　　12月的哈尔滨，凌晨1点30分
　　微信对话框里出现了一句话：“@高高手我不跟你扛了，先休息了，明早还要上会，今晚把方案一定一定完善好，然后不管多晚都发我，辛苦了”
　　“收到”高守在群里回复了一句，深吸一口气，突然大吼一声“我淦你娘！”
　　吼声在空荡的办公室里反弹、交汇、再反弹，把高守自己都吓了一跳。
　　高守是一名广告公司的策划，干过这行的都知道，高压、加班和几乎离不开手机，无论任何日子，甚至媳妇在生孩子，高守都对接过工作。996对于他来说都很美好，就像今天一样，就算不熬一个通宵，到家也得3点以后了。
　　他曾经帮甲方总监给他的小三写过生日情书，还因为情感不够真挚重写好多遍，还曾经早上6点才下班，9点就被电话吵醒修改方案。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什么意义，但是看着家里的媳妇孩子，还是逼着自己扛住，扛住！
　　凌晨4点02，高守关掉了电脑，他穿上外衣，带上棉帽和围脖，因为这个时间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他怕自己疲惫的状态着凉感冒，再传染给孩子，于是认真穿戴整齐，走出了公司大门。
　　“你见过凌晨四点的哈乐宾么？”高守用浓重的东北话自我调侃着，一边从庞大的商务区向外走。
　　“这么晚，还能打到车么？”高守自言自语地拿出手机开始叫车，等了一会一辆车都叫不到，高守骂骂咧咧地朝着远处主街的方向走去，想着到主街上拦过路的出租车。
　　高守一边走，一边觉得蹊跷，路上为什么一辆车都没有？走到一个十字路口，还看到两辆直接停在交叉路中央的车，车亮着灯，但看不到司机。
　　“停车现在都这么奔放么？”高守站在车旁边，向四周张望。但这一眼看去，高守就打了个寒颤，这条路上没有人，没有行驶的车，幽暗的路灯下，街道显得十分诡异阴森。
　　高守不停四处张望，并继续向主街走去，等他走到了主街上，看到了更诡异的事，平时全天24小时均有车穿行的大街，现在没有任何车在行驶，大街路上停着一些车，和刚路过的十字路口的车一样，开着车灯，并不见司机。
　　“人呢？人都哪去了？”高守已经开始紧张，他走向那些停在路中间的车，这些车都是怠速状态，甚至一些还播放着广播，但此刻广播只是在沙沙作响，并无内容。
　　高守还是不相信会有这么离谱的事，他甚至想是不是道路临时管制，或是区域管制，街上的灯亮着、建筑里也有灯亮着，看着都和往常一样，而现在街上诡异的景象高守已经不再关心，他现在想的是自己该如何回家。
　　高守的家，住在离公司十公里左右的位置，横穿哈尔滨的松花江，把哈尔滨隔成两个区域，高守回家需要经过横跨江面的大桥。夏天时为了运动，高守曾经步行过桥，而此刻的他想到桥上的巨风，和零下25度的气温，开始打退堂鼓。
　　在短暂的几分钟内，高守想了很多办法，甚至想过睡在公司，等明早再看情况。但是高守心中此刻有一种淡淡的不安，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现在一定要回家看看。于是他想就头铁一次，往家走吧，没准路上就遇到车了呢，或者能搞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路上情况差异不大，他路过了很多车，却看不到一个人，等他真的走上大桥，发现桥上的情况也是一样，他曾想过要不干脆开车先回家，等确定了事情的原因，或者家人的安全，再把车送回来。但从小到大的法治教育，让她并没有真的动手，他就忍着严寒一步步在大桥上艰难地走着。
　　一个半小时后，高守才走下桥，他已经浑身发抖，行走让他出汗，疲惫时他就休息，但只要停下脚步，汗水带走了他体内的温度，让他倍感寒冷。他自言自语地大骂：“焯！焯啊！这都什么事儿啊？！”
　　但好消息是下了桥就是个社区，社区底商有一间还亮着灯的便利店。高守快步走去，心想一定有人能问清楚，开着的店不能没人看呀，就算真的没人，自己也能取暖。而当高守面对着空无一人的便利店，他脸上已经露出绝望的表情，他在店里大喊，试图让可能存在的人听见，但无论怎么喊，都没人回答。
　　高守拿了一瓶水，走到前台用手机扫码，给这个二维码的主人转了2元钱。他发现手机显示支付成功，这就代表世界还在正常运转，难道市里有什么通知自己不知道，比如宵禁或者戒严？他想着于是走回到放置矿泉水的位置，想着再买一瓶，看能否再支付成功，而等他走到那些矿泉水的面前，他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