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父亲病危 3（1/1）

　　在他们两个人的心里，都藏着一个秘密。姜玉凤的母亲是黄龙朝的亲妹，她当时许诺要把这个小女儿配给黄耀庭做媳妇。这事父亲跟黄耀庭讲过，也被同村人拿来逗笑。姜玉凤也肯定听母亲说过这事。所以，两人在拜年时，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似的。现在成为同班同学，就更觉得尴尬，特别是黄耀庭，他不想娶表妹做媳妇，尽管这个表妹还蛮耐看的。特别是她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这让黄昊觉得新奇又好看。
　　倒是姜玉凤虽然有些羞赧，但还是会找些机会接近黄耀庭。那时候，学校食堂是不提供炒菜的，每个学生都会从家里带菜到学校。大多数学生都是在家里炒好够一周吃的菜，用玻璃瓶或是小菜坛装好带到学校。条件好的学生则可能会到下面的供销社改善伙食或买些可以下饭的东西。
　　普遍来说，那时候物质条件有限，孩子们基本上都偏瘦，就是因为营养不良。
　　黄耀庭每周带的炒菜，基本上是咸菜炒烘肉。肉类多是黄龙朝从山上搞回来的野兽，比如茅根猪、山田鼠、蛙类、田螺啥的。如果这些都没有，只有用鸡蛋来炒酸豆角或芋头梗之类。咸菜对人的身体是不利的，特别是夏季，装在瓶里的菜还没有吃完可能就馊了。
　　而姜玉凤家庭的条件明显好很多，加上两个哥哥都在外工作，也会多少给一些零用钱她。她带上好吃的或是到供销社买东西吃，就会偷偷给一些黄耀庭。
　　黄耀庭的成绩，在班上算是比较好的。姜玉凤的成绩一般，特别是数学有点糟糕，黄耀庭有时候便帮她补习一下，还被同学笑话他们是不是一对。
　　其实，黄耀庭心里真正喜欢的不是表妹姜玉凤，而是同学伍美英。伍美英的脸蛋非常精致，让人一看就是美人坯子的那种，身材小巧玲珑的，鼓鼓的胸脯，细细的腰，细皮嫩肉的手和纤细的手指。她不仅长得漂亮，学习成绩还名列前茅。
　　黄耀庭觉得，跟姜玉凤只有亲情，不可能会产生爱情，心里希望跟伍美英有更多的接触。但是，他不敢表现得很明显，让她知道自己喜欢她。因为自己家里太穷了，她的家庭条件远远优越于自己。她父亲是供销社的领导，母亲是供销社饮食店的负责人。
　　如果身上的钱够到饮食店吃一碗米粉，黄耀庭就会借机去接近帮忙的伍美英和她的母亲。
　　这种情窦初开的情愫，激励着黄耀庭在课堂上积极表现自己，并成为了宣传委员。有了更多机会跟担任学习委员的伍美英接触。他享受着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美好。
　　突然有一天，正在上课的黄耀庭被黄永庭叫出了教室，神色不安地告诉他：“你爸爸在医院，我踩单车带你去看他。”
　　黄耀庭感觉情况不妙，心里“咯噔”一声，有点慌。跟着黄永庭赶到医院，看到了病床上面无血色的父亲。
　　他蹲在父亲的病床前，急切地问道：“伢伢，你怎么了？”
　　黄龙朝无力地睁开眼睛，嚅动着嘴唇。叔叔黄富朝说：“你爸爸突然痔疮大出血，大队的赤脚医生也止不住血，我们把他抬来了医院。医生说要动手术，你爸爸不同意。”
　　黄耀庭看着一下子衰老了许多的父亲：“伢伢你为什么不同意做手术啊？”
　　黄龙朝吃力地慢慢地说：“我这个痔疮很多年了，这里没有条件，医生说，就算做，也保证不了安全。我休息几天就回家，你不要担心。”
　　父亲在乡医院住院期间，黄耀庭一放学就去看望，帮他打饭、端洗脸水什么的。看着父亲的样子，闻着医院的药水味，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有一次，姜玉凤跟他一起去医院。黄龙朝看着她，好像看到未来的儿媳妇一样亲切，慈祥地问她学习情况。姜玉凤有点愧疚，说自己成绩不好。黄龙朝对黄耀庭说，你要帮你表妹啊。
　　回学校的路上，黄耀庭对姜玉凤说：“如果我爸身体不见好转，我就不读书了，要回家做农挣工分，我妈那么瘦小，不能把负担压在她一个人身上。”
　　姜玉凤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有点着急，连忙安慰他说：“你这么小，怎么能挣工分？舅舅会好起来的。”
　　回到学校，姜玉凤偷偷把这件事告诉了表哥黄永庭。
　　黄永庭把黄耀庭叫到自己房间一起吃饭，开导他说：“你父母年纪很大才生的你，他们身体都不好，但你必须读好书，考上高中，考上大学，将来才能走好自己的路，才能给到他们好的生活。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讲，但坚决不许有退学的想法！”
　　黄耀庭没做声，只顾低头吃饭。
　　黄永庭语重心长地说：“你爸爸没读书，靠学会各种手艺养家糊口。你不能像他们那样，面朝黄土北朝天一辈子。人生就像翻书一样，如果每一页都是同样的内容，你就觉得没意义。我们只有通过学习，考出这个大山，用知识改变命运。”
　　见黄耀庭不说话，他继续说道：“比如你大伯，他参加了抗日战争，抗美援朝，受伤立了功的，如果有文化的话，起码也得是个干部。因为没读书，只有回到这个山区，可能一辈子不会再走出去。你应该不想像他们那样，一辈子呆在这个大旮旯里吧。正因为知道读书的重要性，你看大伯把我、还有你小哥、翠玉姐，都送到外面去读书。”
　　黄耀庭似乎听进了一些话，表示会努力学习。他知道是姜玉凤背后“告状”了，但不怪她。
　　住院几天后，黄龙朝的身体情况好转，告诉黄耀庭准备回家了，让他好好专心读书。
　　父亲出院后，黄耀庭的心情仍然郁郁寡欢。他觉得父亲就是家里的靠山，如果这座山倒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