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浔阳楼(2/2)


  李琰进了门,只见大厅华彩熠熠,一条宽廊分隔东西,尽处一座四方高台,两边长梯分列;天井两侧三层廊厢,阑干层叠,赡皇富丽。
  一个小二迎着他上了楼,请到一个空座前,见他神仪明秀,衣表不凡,开口笑道:“客官想吃什么酒,下什么菜?您只管吩咐便是,杨少庄主的朋友便是我们的朋友,今个所有酒水菜品浔阳楼全都包下了。”
  每桌上已摆好四色珍糕,干果蜜饯各一盘。旁边量酒博士见李琰落座,远远赶来,举上提屉,抽出一盘脯腊咸豉,便问道:“小官人喝什么酒来?本店新到了黄柑酒‘洞庭春色’,别处可尝不到,客官来一壶?”
  李琰坐下四下瞧看,正看到途中行船所遇那个微胖酒商,一脸愁容,独自坐在不远处桌前。
  这时楼下一阵嘈杂,像是来了不少人,小二急着要下去迎客,便劝道:“或者尝尝本店的招牌‘蓝桥风月’,客人都说好着哩!要不来壶瑞露酒?哎呀,客官可莫要这般晾着小人哩!”
  “你且先去吧。”李琰笑着便起身,往酒商那桌靠去。
  小二拉着量酒急急退了下去,远几步摇着头嘟囔了句“真个劳事!”
  眨眼的功夫,已上来不少装束各异的食客,不少阁段已经坐满了人。小二传酒递菜,酒客交首攀谈,好不热闹。
  待到李琰坐下,微胖酒商抬头一看,眉头立刻舒展开来:“哎呀,你不是船上那个小郎君吗!怎么你也来了?”
  李琰抄起一双筷子,夹着盘中小菜:“我与杨庄主贺寿来的,你怎么独自坐着唉声叹气的?有什么为难事情吗?”
  “唉,可真麻烦呢!刚在江上捡回一条命,眼看又要保不住了。”酒商顿时愁眉锁起,“少郎你可知我家是卖酒的,本来送完这江州的酒,就该往汴京千醉楼了,可...到这才听说,自上月起,那江北岸的折博务突然又不让商客通行了。”
  “如今得回头走到江陵府才能北上。如此少不得耽误时日,听闻千醉楼背后来头不小,若误了期限,我可担待不起啊!”
  不待他们多说,只听一声抚尺清响。
  李琰低头看去,只见那四方高台上正站着个盲眼老先生,旁边立了个小童扶着他左臂。
  只听老先生扯开老嗓,正说到:“却说这天道运势,家国天下,盛极必衰,乱久必合。”
  “想那李唐一朝,任你盛世百年,安史一变,还是国运崩衰,宦臣弄权,藩镇割据,天下大乱,群雄并起!端好的锦绣河山连年烽火,早已满目疮痍,分崩离析。后历五朝更变,又是战乱不休,可怜这天下百姓,不知多久没过上一天安生日子,真是水深火热,苦不堪言...”
  “话说圣上本是在那北周为将,南征北战,威震八方,战功无数,领殿前都点检,兼提点宋州节度使。常感叹百年战乱,生灵涂炭,一朝兵起,四方臣服,一统南北,肃清宇内...”
  众人听他不讲前朝风轶,却在讲宋国皇帝,不由都安静下来。
  这本是宋国丞相赵普拟奏,言天下动乱已久,如今四方初定,教各路州府镇分扬颂圣上伟绩,以安各朝遗民。
  老先生继续道:“圣上感于常年藩镇叛乱,收兵权,置禁军,兴科举,振百业,文治武功,真乃万古之圣君!往朝昏君鸟尽弓藏,而圣上弘德,但凭杯酒散虎狼兵权...”
  说到这句,安静四座中突然传来一声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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