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2)


  我听了不以为然地说,‘现在人太多了!要那么人干啊!再说也不差我一个,反正我觉得活着挺烦的。’
  ‘不许你胡说!谁说人多了?那里人多了?多了谁了?谁是多余的人了?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是多余的!你爷爷说了,天上一颗星,地下一个人。世间人多少那是有定数的。一个家有几口人,一个村有几口人,还有一个国家多少人,那是天定的,以后可不许你这么胡说!’说到这,奶奶好像真不高兴了。
  那时,我还小,没有完全听懂奶奶的话,但听明白了一件事,每个人都是宝贵的,都是世界上不可缺少的一员。
  “我奶奶的意思,大地就是用来承载人的,一块土地,具体来说一个国家如果没有人,这个国家就不存在了啊。我奶奶的语言朴素,但说清楚了一个大道理。
  “但是我不明白的是,人的生命是上天造就的,天运转着日月星辰,更替着一年四季,酷暑和严寒像两把无形的刀子在人们的脸上刻下时间的印痕,把人推向衰老和死亡。为何要生我?为何要亡我?为何让我穿越春夏秋冬?为何让我喜怒哀乐?为什么有山洪暴发,海啸排空,越来越烈的地震,吞噬了无数的生灵,人们在上天的面前瑟瑟发抖,一片茫然。
  “还有,人类自身更为可怕,他们对同类同族同胞互相加害,而且无比残忍,这种残忍较诸上天无论是酷烈的程度和范围之大,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让人类自己怨尤和声讨上天丧失了许多理由和底气!
  “难道不是吗?人类历史上最为多见和最为持久的活动是战争,这种人类互相残害的游戏,一场接一场地上演着,人们似乎乐此不疲。多少家庭消灭了,多少生命消失了,多少代、多少人的劳动积累顷刻之间灰飞烟灭,化为乌有。生产着,消灭着,生育着,屠戮着,辉煌着,愚昧着,前进着,倒退着,这正是人类有史以来最真实的写照。
  “还有,就是人对人的歧视。我们背后这座小山丘有我爷爷奶奶的坟茔,你爷爷奶奶的坟茔也在附近,他们一生劳作,直到身体不能动弹。可在当今社会,有几人会尊重我们爷爷奶奶这样的体力劳动者呢?在那些所谓的社会精英眼睛里,体力劳动那是相当低级的,体力劳动者那是最最低能的。特别是那些生活在偏远山区的、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他们生活在沟沟壑壑之间,环绕四周的是连绵起伏的群山,举目望去,满山遍野是树木花草,溪河川泽贯穿其中。现代的气息还是相当的微弱,能代表社会进步的就数电视、电话和为数不多的机动车。与农村、农民作伴主要是牛羊猪犬,山峦、土地、田野、河流、树木、青草和祖祖辈辈生活在这块天地之间的人群。
  “有时我们无法说清这里的主角是谁?是人吗?回答是肯定的,是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在认识着这片天地,改变着这片天地。但是,我们无法否认的是,我们也同时被这块土地滋养着,改变着,支配着,同树木和动物一样一茬茬、一代代地生长,然后消亡着。山前山后,乃至脚下的每寸土地下也曾经是我们的祖先安息的地方,他们和树木和所有在这块土地上生长的生物一样,归于尘土,在这个意义上,谁能分得清楚谁是这块天地的主人!只有日月星辰,年复一年,月复一月,曰复一日地照耀着这片土地!”
  梁丽是法国启蒙思想家卢梭的崇拜者,她的语言风格效仿卢梭。
  储齐名似乎听懂她的意思了,但又似乎没有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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