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灰风暴（1/1）

　　阿拜多的话像一颗钉子深深扎进了维克多那颗因为头疼和压力已经痛苦不堪的大脑，他现在正在绞尽脑汁的找到沉船的理由，让船上的人不至于变成痛苦的亡灵，现在他最好的朋友居然告诉他别去管闲事，不要去在意别人的死活？
　　那我直接在船舱里呆着不就行了，反正我也不会死！
　　维克多狠狠的瞪了阿拜多一眼，在月光的照耀下，阿拜多居然产生了一种相当可怕的幻觉，维克多的的双眼像一只阴狠毒辣的海蛇一样盯着自己，他的一只眼睛里全是痛苦的挣扎和歇斯底里的怜悯，另一只眼睛已经瞎了，另一条毒蛇的毒牙扎穿了他的眼球，黄褐色的毒液和鲜血流的满脸都是。
　　癫狂的狠辣像一根钩子卡住了他的脖子，随时都有可能把他全身的血管整个从他的身体里勾出来。
　　怪异的幻觉在恍惚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一阵海风吹过他的身体，让阿拜多的冷汗立刻到了汗流浃背的地步。就连接下来的话也咽进了自己的肚子。恐惧的本能告诉阿拜多，自己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母，自己的后果可能比今天的班迪死的更惨。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维克多吗。阿拜多想说什么，但还是作罢了，大不了以后再道歉，现在这个混蛋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阿拜多这样想着，上前走了半步拍了拍维克多的肩膀，转身就去桅杆上帮值班的帆揽手收拾多余的缆绳去了。
　　维克多从船舷上站了起来，看着阿拜多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觉得自己在带着镣铐跳舞，在一群听不到音乐的人旁边跳舞。维克多掏出自己的烟斗，把头伸出船舷深吸了一口烟，他至今不能像那些老烟鬼一样吐出漂亮的烟圈，烟鬼吸烟是在享受，而他只是在面无表情的享受折磨。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船上不能吸烟，想吸烟到吸烟室去。”船长大步流星的走到维克多旁边和维克多一样靠在船舷上，同样掏出来一根烟斗，吐出来一个漂亮的烟圈。“怎么，我们的客人把我这个船长的命令视之无物，小心我把你也吊上去。”
　　“得了吧，船上随便吸烟的可不止我一个，我吸烟的时候还会把头伸到大海上。”
　　“嗯，好一条硬汉，你似乎刚学会吸烟不久，太多的烟都白白浪费了，你吸进去的只有一点，还有你吸的东西……”船长嗅了嗅鼻子，皱起了眉头。“我听说过一种刑罚就是把杂草和碳一起烧，然后强迫罪人在密闭的房间里被烟雾活活憋死，你吸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闻着就像一堆烧焦的草木灰，这不是烟叶。”
　　“这确实不是烟叶，那种东西给我的刺激太小了，胡椒和肉豆蔻加一点点的油。”维克多咳嗽了两声，今天他吸烟斗吸的有点多了。“说实话我有相当严重的头疼，必须用这个才能缓解。”
　　“那还真是不幸，你还年轻，病痛从来都只是暂时的。”船长磕了磕自己烟斗里的烟灰，搓了搓自己脸上的伤疤。“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吧。”
　　“确实是第一次，我没想到商船上，也会这样。”
　　“呵，那是你第一次出海不懂的海上的规矩，船长必须对船上的每个水手负责，我必须给水手一个交代，那怕吊死的只是一个替罪羊也必须要吊死一个，不然船上就乱了，你以为船长是怎么在没有法律只有传统的船上成船长的，就因为他发薪水吗。”船长笑了笑，把背靠在船舷上，仰头看向天上的星星。
　　“商船和海盗唯二的区别就在于我们会向自己效忠的国家交税，能光明正大的用港口卸货。要是再多交点钱，那皇家私掠许可证就到手了，在平时升皇家的旗子，遇见软柿子了就升海盗旗，碰到硬点子就用海军的。
　　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希望你不要在船上找事，起码喝威士忌的时候别喝的那么醉，还能再给我来一瓶。”
　　“我只带来一瓶带到了船上，我说了，我有很严重的头疼，烈酒和烟斗都是上好的麻醉。”
　　“那真是太可惜了，记得做好你自己，别惹事，乖乖在船上呆着，到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把你安全的送到弗洛伦萨，哦，还有你那箱古董。”
　　“那真是太好了，卡洛斯船长你对拉丁文有什么研究吗，我又两个单词不是很明白，你是西班牙人，对拉丁语应该比我这这个英格兰人好一点。”
　　“你怎么会觉得西班牙人会懂得拉丁语，绝大多数水手都是打鱼的汉子，你让他们认那些该死的字母他们宁愿跳海。”船长说完骄傲的露出自己的牙齿。“不过你今天运气很好，我在小时候被那个该死的神父强迫看了很久的圣经，拉丁语会看不会写。”
　　“那我真是幸运。”维克多磕了磕自己的烟斗，把手指头插到烟斗里沾了沾烟灰在船舷上写了那两个他在人皮上看到的名词。
　　“灰风暴、人鱼。你从那看到的这个。”船长的语气很诧异，似乎没想到维克多问的是这两个。
　　“这么说，船长你知道这个？”
　　“我在海上的时间比在陆地上还多，你说我不知道这个。除了这该死的拉丁语，这两个东西你随便问一个水手都能给你说个一两二三来，都是传说故事里的东西罢了。
　　灰风暴传说是海神的茎液，海神，谁知道是那个国家的海神，反正就是一个无名的海神爱上了一块深海的礁石就去和礁石结合，石头无法承受海神的神力，射出来的液体穿过了石头在海上形成了灰色的风暴。
　　一种没有预兆，没有风浪和雷雨，只有滔天巨浪和数不尽鱼群海怪的可怕灰白色风暴，极少有水手能在灰风暴下幸存，因为活着回去的水手都会像女人一样怀上异形的孩子，最后因为没有女人那样的通道死于怪物的破体而出。
　　是老水手口口相传下来的老故事了，实际上谁都没见过这么扯淡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