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沃利尔山（1/2）

　　埃蒙和伊维尔同行两天后，两人走出了森林。点缀着灰白石头的褐黄草地在他们眼前铺开，一直延伸到远处。此刻没有下雪，但北方凛冽，寒意逼人。两位同伴裹紧斗篷，继续向南方前进。平原上找不到森林里的橡果和鸟窝，猎物也少了许多，但也更加好走。两人加快了行进速度，希望尽快回到修道院。
　　朝南方走出十英里，地势便逐渐起伏，灰色的凸起岩石劈开平整的草地。埃蒙可以看见远处放牧的孩童，但在试炼中不允许向平民求助，除非生命垂危。因此他揉了揉饥饿的肚子，继续前进。
　　翻过一段连绵的丘陵，一条窄河横亘在他们面前。这是蒙丽儿河的一条支流，绕过山丘，然后蜿蜒流向南方。它的表面已经结了冰，在阳光的照射下显示出美丽的蓝白色。
　　埃蒙和伊维尔小心地用石块和泥土试了试冰层的厚度，确认足够后，他们一次通过一人，另一人则在岸上随时准备救助。伊维尔发誓他在冰层下看见了游动的鱼，但他们没有钓鱼用具，只好作罢。
　　暮色降临时，他们来到了沃利尔山前。那是一座长满柏树、橡树和松树的灰绿色山峰，高度不算高，但在蒙娜河和蒙丽儿河之间的平原上颇为显眼。他们向上攀爬，在夜幕降临时到达山顶，那是一个被灌木包围的乱石地。埃蒙和伊维尔找到了帐篷和补给箱，却没有找到乔里本人，只寻得了他的马和那只骡子。在多次呼唤无果后，他们从箱子里抱走了一大堆荨麻面包和腌肉到树下享用。由于两人都饥肠辘辘，因此毫无节制地大吃，直到埃蒙想起拉斐尔关于不可在饥饿时暴食的警告。
　　“那么，乔里教头去了哪里？”伊维尔有些不舍地放下手里的面包，“其他人呢？”
　　“我想我们是先到了。”埃蒙回答，“至于乔里教头，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别告诉我这是另一个考验！”伊维尔有些紧张地说，“关于不要偷吃东西之类的。”
　　“去他的考验吧。”埃蒙说道，“我已经快要饿死了，大不了被关禁闭，”他想起自己接受清查时和诺恩呆的小房间，“关禁闭有吃有喝，还不冷。”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直到夜幕完全降临。今夜乌云低沉，无星无月，沃利尔山上一片黑暗，北方划过岩石，发出呜咽声。两人转移到树木茂盛的地方躲避寒风。向下方望去，可以看见黑暗原野里被灯火照亮的诺尔亚宁修道院。
　　“要我说，我们就直接回去吧。”伊维尔说，“好过在这里受冻。也许其他人也都回去了呢？”
　　“你说的有道理，”埃蒙回答，“但我还是不放心。已经几个小时了，乔里教头还是不见踪影。我们至少要先找找看。”
　　于是，埃蒙和伊维尔搜集枯木，各点起一支火把，一前一后在山上搜寻。
　　“教头！”
　　“乔里教头！”
　　“我是埃蒙，教头，您在哪里？”
　　“您能听见吗？”
　　他们就这样围绕着山顶呼喊了好一阵子，却毫无结果。于是，埃蒙和伊维尔继续向山下走，边走边呼喊，并且注意观察。走到一棵弯曲的树干上时，埃蒙注意到山下有一列移动的光点，显然是骑马者手持的火炬。
　　“伊维尔，看看这个，”他招呼道，“似乎有——”
　　“圣者在上，噢圣者啊圣者啊圣者啊圣者啊……”
　　“怎么了？”埃蒙走到同伴身边，然后他看见了乔里教头，或者说，大半个乔里教头。
　　诺尔亚宁修道院的教头乔里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蜷缩在一棵橡树凸起的树根间，浑身是血，腰部以下都不知所踪。他的腰带被扯断，长剑甩飞在一边，罩袍被咬烂，露出肋骨和破碎的内脏，一只耳朵和半块头皮也被撕了下来，好在脸庞还能辨认。
　　“怎么会——”埃蒙感到自己刚刚吃下去的食物此刻又涌上了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