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送柴（1/2）

　　过了端午，就又是平淡无奇的日子了。
　　天微微亮，尚未鸡鸣，常乐就已经起床，昨夜借着那阵微弱的雨水，夜里凉快，常乐睡了一个入夏以来最舒服的觉。而且常乐在有了砍柴这份活后，也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常乐打开门，来到泥土松软的小院子，深吸一口气，被雨水稍微净化过的小院子，空气也变得清新。走出院子，趁着时候尚早，常乐在街道旁做着一些日常眼见耳听学到的活络筋骨的动作。看到不远处一个纤弱的身影，弯着腰，提着桶水踉踉跄跄的走到陈府大门，正是陈秉文的婢女。虽说是陈秉文的贴身女丫鬟，但毕竟身在陈府，还得听二夫人的差使，自然不可能过得和陈秉文那般舒坦。
　　常乐收回视线，回到屋里，将昨日剩下的粥在灶上热了一下，喝下，便充当一餐早饭了。
　　今儿，常乐应当去给郡里的抚清楼送木柴了。经历端午这日，抚清楼香木木柴估计也所剩无几了。
　　趁着太阳还未升起，常乐就背着二十来斤的木柴赶路了。
　　去郡里的路好走，都是大道，不过一个多时辰，就能到。
　　青年送木柴上门自然是入不得抚清楼大门，用老鸨的话讲“怕你这穷小子给学坏了。”其实也就是怕青年坏了门面，能入得大门的自然都是达官显贵。
　　从后门进了简陋的后院，老掌柜已经迎了上来：“小伙子，可来了，昨日大主顾多，柴火烧了一天，现在就剩下那么几根，你可解了燃眉之急啊。”
　　常乐讪讪地笑了笑：“老伯，那这些我就放着了，差不多二十斤，要用你们就先拿去烧吧。”
　　放下木柴，常乐便靠在那口空缸坐下，用短衫擦拭这汗水，便发呆似的看着厨房不断冒出的烟火气。现在估计是在熬制骨汤，那中醇香的味道顺着门缝不断往外冒着，常乐口也干着，又闻到这个香味，就不由自主的舔了几下嘴唇。
　　老掌柜简单的算了一下：“行，那就是一百二十文钱，你在这等着啊，我一会给你拿来。”
　　青年点点头，心里头却越发感觉渴的厉害，但却不善开口，长久以往的独自生活，青年早就潜移默化的养成了不依赖别人、不向别人提帮助的习惯。咽下几口干涩的口水，也就能稍稍缓解一阵子了。
　　在后厨通往侧厅的一扇门边，一个身着粉色薄衫，面施粉黛的女子缓缓探出头，张望着什么：“常乐！快过来。”
　　女子的声音不太大声，见常乐转头过来，便挥手示意。常乐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小心翼翼的走到偏门旁。
　　女子见到常乐，眼中就放光似的“铛铛铛——看，这是我给你编的五色丝线，可惜不能在昨天给你戴上，不过今天也不迟，小孩子都要戴这个，能驱邪。”
　　说着，女子便将常乐的右手拉起来，自顾自的帮常乐系上。
　　常乐绕绕头：“柔儿姐姐，我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已经是个大男人了。”
　　女子不忍笑道：“就你这样，说话跟小孩子似的，在姐姐这人，你就是个小孩子。”
　　女子姓名唤作宋柔，是抚清楼的著名歌舞妓，也是弘阳赫赫有名的花魁。但这些少年并不知道。他与女子单纯是萍水相逢，一个被迫入了红尘的女子，一个迫于生计的孤儿，在宋柔还只是抚清楼一个小歌妓时，就对当时仅有十五岁的青年十分照顾，每每青年到来，她都会为她准备一份小甜食，几年下来，两人感情如同姐弟般深厚。
　　老掌柜取了钱，走来：“柔姑娘，你怎么在这，今日有大主顾，你可要好好准备准备。”
　　女子笑着点了点头。
　　老掌柜将一百二十文钱给了常乐，就进去打理差事了。
　　常乐受不住女子身上的香气，背身坐在门槛上，眼睛出神似的看着后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