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离岛(1/1)


  一路往小岛的深处狂奔,地方越来越荒凉,易小天终于感觉不到后面还有人在追赶,于是他停下来拍着胸口大口地喘着气。他四周环视了一下,最后很沮丧地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迷了路。他本想沿着来时的路走回镇上去,但走了一段以后,却忘记该往哪走。由于他刚才逃跑的时候惊慌失措,也没留意经过些什么地方,现在已经无法记得来时的路。
  岛内部和岛外围怎么就差别这么大呢?易小天落荒而逃的时候,穿过一条隧道竟然就变得荒无人烟,再也见不到任何与城镇有关的事物。
  为了甩掉后面的人,易小天离开公路逃进了荒野中。那时候他也无暇考虑那么多,只是一味地往树木多的地方狂奔,最后竟然迷了路。
  易小天沿着来时的大约方向往前走,他相信只要沿着同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迟早会走到海边,这样就再能沿着海边走回镇上。可惜老天往往喜欢玩事与愿违的把戏,忽然出现的一条河流挡住了他的去路。
  易小天拿起地上的石头扑通一声扔进河里,想试探一下深浅,看是否能够直接走过去。石头掉进水里的声音很深沉,像一声历尽沧桑的叹息。知道无法过河,于是他只好蹲下想喝口水解渴。可是水刚进口便本能地吐了出来。河水的味道苦涩中带着浓浓的咸酸,让他感到恶心排斥,难以下喉。这条河流应该是从海上贯穿小岛而过,就如一条小型的海沟。河不能过,水也不能喝,他只好沿着河边走,这样也能到达海岸。只要到达了海岸,就能沿着海岸绕到镇上,只是不知道要走多久而已。
  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反正易小天觉得已经很久了,因为太阳正慢慢拉着身子往下沉。在他快要精疲力尽的时候,前面终于出现了一个小渔村。河边有人在打渔,也有人在晒网,一些围着头巾的女人在泥滩上挖着扇贝与海螺。日落的余晖映照在那一张张认真专注的脸上,泛着迷离的光圈,让易小天产生幻觉,仿佛回到了那座熟悉的小山村。
  “请问要出岛该怎么走?镇上车站……”易小天扬起手,向一个女孩问路。按计划,他要去镇上的车站和蒋子奇、陆然他们会合。
  女孩指着夕阳落下的方向说道:“往哪边一直走就能到,不过有点远,你最好到村里叫辆摩托车载你过去,花不了几个钱。”
  摩托车迎着夕阳一路前行,海风迎面吹来,向后飘飞的头发死命地抓住头皮不想随风飘散去流浪。海平面被火球烧得红彤彤,橘色的流云不断地流向风驰电掣的摩托车身后,像是科幻片中的末日场景。
  夜幕还没有降临,镇上已经是华灯初上,远方那闪闪发光的一片便是人间繁荣。易小天最受不了这样的场景,于是思绪又开始像病毒一样在脑海里乱窜,想要发动一场巨大的游行示威。无数的感慨,开始天马行空地摇旗呐喊,让他迷失在了这梦幻般的傍晚中。
  他苦笑,妈的,没想到这次旅行如此刺激!
  每次乘车,易小天总会胡思乱想。看着公路两旁的风景不断地向后飞去,他的思绪早已失控。这些景物就像昨天的记忆,已属于过去,而时间还在不断前进,所以不断有今天变成昨天,轻轻消失在人生的旅途中,然后悄无声息地落在记忆的深处。
  此时此刻,易小天又想起了那句哲学废话:过去已经过去,未来依然未来。
  易小天来到车站和陆然会合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恰好能赶上最后一班出岛去市区的汽车。
  汽车开到了他们来时的隧道,在进入隧道之前,三人透过车窗回头看了城镇最后一眼。灯红酒绿间,那些落下的记忆仿佛正在向他们挥手告别。就这样,带着莫名的遗憾,三人搭上客车离开了这座美丽刺激的城镇。
  匆匆的告别,在易小天心中搅拌起了许多难以言喻的情绪,像一首略带伤感的诗。路旁的大海依然在咆哮着,根本不知离别的苦恼。这次易小天想起的不是舒婷,而是普斯金。那个伟大的文学战士也曾深深地被这波涛汹涌的大海吸引着,他对大海的爱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再见吧,自由奔放的大海!
  这是你最后一次在我的眼前,
  翻滚着蔚蓝色的波浪,
  和闪耀着娇美的容光。
  好象是朋友忧郁的怨诉,
  好象是他在临别时的呼唤,
  我最后一次在倾听,
  你悲哀的喧响,你召唤的喧响。
  ……
  后来的后来,蒋子奇很精炼地评价了当初那次海陵岛之行。他抽着烟,老气横秋地道:不虚此行。
  而陆然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当初在岛上会鬼使神差地干了那么多荒唐事,难道这就是青春的毒?也太任意妄为了吧!
  只有易小天心里清楚,那次海陵岛之行只不过是年轻时尝试对现实生活的一次逃避罢了。放浪过后,还是得回归平凡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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