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四姨（1/1）

　　在普信的人生里，四姨是一个出镜率很高的人物。从普信记事起，四姨就“有病”，她经常带着她和普信同岁的儿子在普信家常住。原因是自己的身体状况太差，没办法给丈夫和公婆做饭，做不了饭、干不了活，自然不会有好果子吃，挨打受气被抢碗不让吃饭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她经常到普信家“避难”。前文提到，普信母亲是一个非常在意亲人的人，四姨是她的亲妹妹，她怎么能坐视不管。从小到大，普信就经常跟着母亲去四姨家，替四姨做家务，送好吃的。四姨来她家常住，她也不管别人的闲言碎语，从来不为难自己的妹妹。普信的父亲呢，是一个不管闲事的人，只要有自己一口饭吃，他绝不会插手普信母亲的事情。就这样，虽然普信一共有四个姨，但只有四姨和她的交集最多，关系最深。
　　四姨本应该也和其他兄弟姐妹一样，有一个健康的体魄。用四姨的话讲，一切都要归咎于普信的外婆。普信的外公外婆是出生在旧社会的、祖祖辈辈都务农的农民。当时，既没有计划生育，也少有避孕工具，更没有避孕的观念，反正能生多生算多少，主打的就是一个活得稀里糊涂。普信的外婆一共生了十二个孩子，中间因为养不活，送了人四个，但是只有一个女孩活了下来，因为这个女孩被送到了一个县城当领导的家里，生活条件好，而其他三个男孩被送走之后，也并没有被善待，纷纷夭折。普信的四姨是幺妹，是最小的那个，是一个在肚子里就不被欢迎的那个。外婆怀上四姨的时候，普信的外婆已经45岁了，自己的孙子都快成年了，自己还和儿子媳妇同时怀孕，再加上已经有那么多孩子了，对新来的孩子肯定是不欢迎的。但是她偏偏又怀上了怎么办呢？当时可能不知道有流产药物，普信外婆就想土办法：按肚子，撞肚子来把孩子弄下来。与现在的孕妇相比，普信外婆那就是生娃战斗机，是易孕体质不说，孩子还倍儿好养，只要是在她肚子里安营扎寨了，那就没有流产这一说。按肚子撞肚根本不可能导致流产，因为胎儿是有羊水保护的，要是能向想象中那样把孩子按出去、撞出去，自己得疼成什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