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泥泞的荒草路 第一章 漫漫的长夜(3/7)


  大哥我听孩子们说你们很快就要搬走了?虽然说是人挪为活,树挪为死。这拖家带口的出走那么远真的就那么易容吗?就在这里往下混吧,真格儿的哪就那么好把人饿死的,饿不死别人就饿不死我们呀,我们这一个个的真的就比人家差吗?年头还总是这样啊!有一句话说的好,天塌大家死,过河还有矬巴子呢(我这话是有点不该说在这个场合)!你们还是好好的想一想不走行不行!咱们这地方都是水浇地,旱涝都能有收成的,赶上好年头二年就好起来。也就是这二年旱的都冒烟儿了,总的来讲这样的年头还是少数的。我还是这么说,太阳不可能在一个门口转,驴粪蛋儿还有发烧的时候呢。严福顺的身高也不是那么的高,也就是有六尺多的身高,他的媳妇也是大个子,没有六尺也得有五尺大多。这老七严福顺读过三年的私塾,说话总是文文流流的,总是带有一些哲理性。
  老七呀!事情是这样的,我们这几年你是知道的,三年啦一点也没有收成。我们是不能和你比的,我们自己家的那一亩三分镐头地连着三年是一粒粮食都没有收。你的那一亩来地去年还收几斗粮食吧,我们从这一点上来讲就不如你了。眼下又是要半年过去了,到现在还是一滴雨也没有。我们又是这么一大伙子人,我们全家的粮食也就是能够吃个仨月的,还得省着吃。你刚才不是说过那句俗语吗!“人挪为活,树挪得死”。我们今年不走下半年吃什么呀?严福昌笑着向老七弟弟说
  这韩桂花和王素兰蹲在那漆黑的灶台跟儿前给他们烧着水,一把一把的往那灶火里填着那毛草柴火。今天的风向也不对,灶火总是一股一股的返烟。都不知道韩桂花和王素兰费了多大的劲儿,这锅茶水也算是烧开了。她们俩用那大黑碗一人一碗茶水,可是这大黑碗在盛上这茶水,根本就看不出里面有没有茶色啦。这茶叶和咱们家的干白菜叶子是没有什么二样的,只能是凭口感了,反正是她们家那点茶都放到锅里了,那么多的人喝水,就是过年时买的那么一点点茶叶,过年时还喝了一些,还剩那么一小捏子都放在锅里了。
  大伙儿喝着这茶叶水,你一言我一语也都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今天老叔和老婶子也都在这儿,我们现在是处在这非常困难的时期,大丫头就是我们的一个闹心的事儿!都团员出去一年多了,怎么整呀?这个家是搬对呀还是不搬对呀?不然在这儿也是不好闹啊,吃的是问题,干活也是个问题。这几个大东家种完地还都想减人,他们也是不养活这么多的人吃饭了。这几天你的大侄媳妇哭眼睛根桃一样的红,特别是严双秋一回来。这小秋也是央求她的妈妈,让我们带上她。严本德说
  这事真是个挠头的事儿,走到那边不知道是什么样,不走下一步也是难,我也是没有主意,我们只能听我老爹的安排了。严本成这样无奈的说
  本成你说的就不对,谁也没有逼着你走。就看你自己想不想走了,走对还是不对你自己心中没有数吗?下半年干什么,你自己应该知道才是。你们再难还有我们难吗?王素兰把本成顶了一顿
  嫂子我也知道你的嘴茬子历害,我也知道你们才是最难的,我也是知道下半年没有活干。所以,我才决定跟着咱爹走的,我们俩也是没有其它的路子可走的。严本成笑着和他的大嫂子说
  他们这一大家子人,还有他们的七叔和七婶子,这都是里手赶车没有外人。围着一盏呼呼冒着黑烟的蔴油灯,喝着热乎乎的茶叶水。坐在那铺陈年的土炕上,谈论着这个“搬家”的沉重话题。人们的脸上都是阴沉沉的,在说话时偶尔带上那么几声“哈哈”,也都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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