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家庭变化（3/3）

　　1947年，姐姐也已22岁，风华正茂，在中美医院当护士，也很少回家，我多次回家都没有见到过姐姐。当时曾听说，有一个有钱的香港商人，看上了漂亮的姐姐，但是这个人在香港有妻子儿女，如果姐姐愿意，只能当他的小老婆。后来，大哥三哥知道后，竭力反对而作罢。姐姐长得漂亮，听人说象母亲年轻时的样子。她的照片曾被一本卫生杂志刊登在封面上，我曾见到过这本杂志。
　　1947年，妹妹这时已经18岁，弟弟15岁。由于母亲死后，妹妹从小一直生活在困苦的条件下，挨打受骂，吃不饱，穿不暖，在我们兄弟姐妹中，她是吃苦最多，受欺压最多的一个，所以，发育不好，也是兄弟姐妹中，身材最矮小的一个，上学也很晚，这时才上初中。在苏州三姨娘家，妹妹做的家务比较简单，就是在大灶上烧稻草，煮粥，做点素菜，早上倒马桶，平时洗洗衣服。到上海以后，生活条件有了改善，不再烧大灶，喝稀粥，倒马桶了，就要学会在煤炉上做饭，炒菜，据妹妹讲，父亲对菜和饭的要求还是比较高的。她既要上学，又要做家务，很辛苦。
　　对于父亲，我小时候就接触不多，白天他上班我上学，晚上各自睡觉，从来没有正面交流过，只有一种对父亲的崇敬感。那时，家务事都是母亲安排得井井有条，父亲的衣食住行都是母亲一手包办，早上的洗脸水，晚上的洗脚水，都是母亲端来端去，父亲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优裕生活。母亲死后，父亲又很快到西北去，过了十几年的单身生活。现在有了新家，父亲既不会做饭，又不会干家务，只能靠妹妹和弟弟来照顾。
　　父亲没有当家过日子的经验和办法，可能也不知道如何管理教育小女儿和小儿子，于是，矛盾就不断发生。我回家时，听到妹妹和弟弟的诉苦，说父亲对他们态度不好，也不好说什么。
　　记得有一次，星期六下班后，我回家看望父亲，就住在家里，第二天清晨，天还没有大亮，就被一阵佛号声惊醒，仔细一听，原来父亲在开收音机，当时有一个电台，正在播放佛号念经。
　　父亲很早就信佛，母亲在世时，就在客厅里供奉着佛像；母亲生病时，又请尼姑来念经；母亲病故后，请了不少和尚尼姑，大做法事，超度亡灵；后来去了西北，就靠信佛当作精神支柱；现在，虽然有了家，但是，没有工作，只好以佛养性。他自己不念佛经，每天听收音机里的佛教宣传节目，不论什么时间，只要有佛教节目，就要听。他一个人生活习惯了，爱什么时候听就什么时候听，从来没有想到子女的感受。妹妹和弟弟说，父亲每天如此，影响他们睡觉和做功课。父亲是一家之主，我们从小就敬畏他，要维护他的尊严，所以，只好劝妹妹和弟弟忍耐，为此妹妹和弟弟思想很苦闷。
　　上海解放以后，我受到进步思想的影响，同情妹妹和弟弟的处境，为了帮助他们摆脱困境，回避与父亲的矛盾，1949年7月，华东军大招生，我就动员他们去投考，结果，两个人都被录取，去到苏州，编入军大三总队，不久发了军装，从此，走上了革命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