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3/8)
“我看不出有什么好回的,你真的‘有事’,自然会来找我。”说“有事”两个字时,他故意加重了语气。
好吧!我承认他说的是事实,我的确没什么“正事”找他,只不过是偶感无聊时想找个人聊聊天而已。
第二个理由是,假如他确实接了我电话,但基于上述实情,他会绝不废话地告诉我“不想去”,然后挂掉电话。
没办法,朋友之间相处总会有一些承让与妥协,谁让我们是朋友呢!而且我也只有阿泉和阿航两个朋友。(当然还有阿泉的哥哥,但我都是看他为长辈的。)当相处时产生的些微分歧让自己觉得“不爽”“不公平”时,我就会提醒自己说:自己混成这副拖泥带水的德性,还有人愿意同我继续做朋友,也该知足了。说起来,我们仨的关系还挺有趣的,一般都是阿泉主动来“维护”我(通过刚才的电话,你应该体会到了),然后我可能又去“维护”阿航,就像一股能量从A传到B,再从B传到C,但是到了C之后就没了,不知是被吸收了还是消散了,反正C没有再传给B或者A。当然我也说了这是一般情况,也就是日常相处时如此,如果(好吧,我换个词:每当)我和阿泉遇到什么真正的“大事”需要帮助的话,阿航会一股脑把能量放大数倍的传回来给我们,要钱给钱,要力出力,或许日常那些“能量”他确实默默地帮我们积蓄起来了吧!
来到阿航家门前。门铃响了三道才听到有人走近。我往后退了一步,以留出适当距离——他家的大门是向外开的。记得有一次我来找他,走近按了门铃,在等待的间隙自然地低头看了看我的鞋,发现边缘好像有脱胶的痕迹,正欲仔细观察,门突然猛烈而快速地打开了,而我正站在其运动轨迹的范围内,可能还是“最佳位置”,结结实实地捱了一下。
门,缓慢而友好地打开了。
“娟姨!”开门的是阿航的母亲。
“噢,是阿冼来了呀!快进来坐。”她边让我进屋边说道。然后朝着客厅喊:“人按了门铃你没听见吗?也不舍得开一下。”语气带着点埋怨,那种习以为常下的埋怨。
我循声望去,看见阿航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还是靠近大门的这一边。他平静地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过头继续看手机,没有对我说一个字。不过,我已习惯了。
“待会儿留下来吃饭吧!我去热菜。”娟姨往左进入厨房时对我说。
“噢,不吃了!那个,阿泉叫我们去他家吃,刚才电话里都讲好了!”
“哦,这样。”她好像有点失望的感觉。
“嗯,是的!我们都说好了,我就是来叫阿航的。改天,我改天来吃吧!”最后这句话貌似有点自作多情。
“那好吧。”
我走过去挨着阿航坐下。看着他那鸡窝似的一头巢发,握着手机双手的指甲缝里满是乌黑色填充物(这我熟,我愿意的话甚至能分析出那里面是由哪几种“主要成分”构成的),从衣领部位散发出一种混合了汗液和某种酸腥的气味,我害怕自己经不住此等芳香的诱惑,便稍微往左边挪了挪。